車轅調轉的吱呀聲裡,楊既明盯着掌心被指甲刺出的血痕,眼中閃過從未有過的狠厲。
因為沈知楠和蕭珩提前離席的緣故,回府後時間還早,就各自找了點事打發時間,倒是難得的溫馨時刻。
"琰之,毛團最近是不是長大了一些?"
沈知楠倚在暖閣的軟枕上,指尖繞着繡線,目光卻追着那隻正在撕咬地毯的雪白毛球。這會小家夥又跑到蕭珩那邊抱着他的靴子又抓又啃,渾不知自己正在老虎頭上拔毛。
蕭珩從文書裡擡頭,瞥了眼那隻不知死活的小東西。确實比兩個月前大了一圈,但比起這個,他更在意妻子今晚第三次把"毛團"挂在嘴邊。
"霜降說它最近吃得可多了。"沈知楠放下繡繃,突然輕呼,"哎呀不行!"
蕭珩手中狼毫"啪"地放在筆架上——卻見妻子隻是急匆匆去搶救被毛團撲倒的燭台。她将那小東西抱在懷裡輕聲訓斥的模樣,讓晉王殿下眯起了眼。
"過來。"他突然開口。
沈知楠抱着毛團走近,卻被丈夫連人帶貓圈進懷裡。蕭珩單手拎起毛團後頸,随手往門外一抛——
"琰之!"沈知楠瞪圓了眼。
"它該用晚膳了。"蕭珩面不改色的甩袖合上房門,指尖已經挑開她腰間絲縧,"本王也是。"
門外,被扔出來的毛團憤怒地撓着門闆。屋内燭火輕晃,映出沈知楠漸漸绯紅的耳尖。她忽然想起宮宴上南楚公主那句"沉悶無趣",忍不住戳了戳丈夫心口:
"王爺不嫌我沉悶?"
蕭珩捉住她作亂的手指,放在唇邊一咬:"本王就愛悶葫蘆。"特别是夜裡被他欺負狠了,隻會咬着被角小聲嗚咽的悶葫蘆。
沈知楠還要開口,忽然被騰空抱起。
"喲~這是哪家的毛團,這麼可憐被關在門外了?"楚明瀾的聲音穿透雕花門闆傳了進來。
沈知楠在蕭珩懷裡猛地一僵。
"這不是上回二弟買的那隻嗎?啧啧,真可憐。"蕭景的調侃緊随其後,腳步聲停在門前,投在窗紙上的影子還故意彎腰逗弄毛團。
沈知楠手忙腳亂地從蕭珩臂彎裡下來,腰間絲縧半解,發間玉簪歪斜,活像話本裡被捉奸在床的小娘子。她狠狠瞪了眼罪魁禍首,卻見那人衣領大敞,鎖骨裸露。
"二弟,不給我們開門嗎?"蕭景的聲音裡帶着憋不住的笑意,"還是不方便?"
"砰!"
門扇突然洞開。蕭珩陰沉的臉出現在門口,衣襟倒是整理齊整了,隻是渾身散發的戾氣讓撲過來的毛團都緊急刹住爪子,扭頭鑽進了楚明瀾裙底。
"噗"蕭景看到弟弟這副欲求不滿的模樣,嘴角瘋狂上揚。他假意咳嗽掩飾,卻在對上蕭珩殺人的目光時徹底破功,肩膀劇烈抖動起來。
楚明瀾更是直接笑出聲,邊笑邊把瑟瑟發抖的毛團塞給身後侍女:"快給這小可憐喂些肉幹。"她踮腳往屋内張望,"知楠呢?該不會羞得躲——"
"你們最好是有事。"蕭珩冷冰冰地打斷,側身讓出一條縫。
太子夫婦交換個眼神,笑嘻嘻地擠進屋。隻見沈知楠正襟危坐在窗邊繡架前,發髻倒是重新挽好了,隻是耳朵紅得能滴血,手裡繡繃上的鴛鴦都快被她戳成刺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