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知楠在混沌中醒來時,最先感受到的是身下柔軟的颠簸。
她緩緩睜開眼,睫毛輕顫,視線還有些模糊。喉嚨幹澀得像是被火灼燒過,她下意識蹙眉,還未開口,一隻水囊便遞到了眼前。
“既明大哥?”
她擡頭,對上楊既明清潤的目光。他依舊如記憶中那般溫雅,眉目間帶着令人安心的沉穩。
“喝點水,你昏睡兩日了。”他的聲音很輕,像是怕驚擾她。
沈知楠接過水囊,溫水滑過喉嚨,總算緩解了些許不适。她環顧四周,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一輛陌生的馬車内,車廂寬敞,鋪着厚厚的軟墊,角落裡甚至還燃着一盞安神的熏香。
“這是去哪?既明大哥怎麼在這裡?”
楊既明神色未變,隻是從一旁的食盒裡取出一包還冒着熱氣的茯苓糕,遞到她面前。
“趁熱吃。”
見她仍疑惑地望着自己,他輕歎一聲,語氣溫和而自然:
“我回祖籍祭祖,在官道上遇見你昏倒在路邊,就把你帶上馬車了。”
他頓了頓,目光坦然:“你昏睡了兩日,馬車已經遠離京城了。”
“遠離京城?!”
沈知楠臉色驟變,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膝上的衣料。她腦海中閃過昏迷前的最後畫面——安子言收回的銀針,自己倒下的瞬間
楊既明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安,溫聲安撫:
“别擔心,我已經寫信給知宴兄了,他正往這邊趕來,到時候你和他一起回京。”
聽到兄長要來,沈知楠緊繃的肩背終于松懈下來。她有些歉然地看向楊既明:
“既明大哥,麻煩你了”
楊既明搖搖頭,唇角微揚,眼底卻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。
“無妨。”
他又将那包茯苓糕往她跟前推了推,聲音輕柔得像是在哄一個孩子:
“吃點東西墊墊,還有一個時辰便能到城鎮,到時再好好歇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