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尋猛地擡頭:"什麼一月之期?"
蕭景苦笑解釋:"方才沈相請旨和離,父皇定下一月為期。若二弟能"他瞥了眼面色慘白的蕭珩,聲音漸低,"若不能挽回,便"未盡之言在空氣中沉重蔓延。
江尋盯着蕭珩痛苦蜷縮的身影,突然一拳砸在掌心:"那就用這一個月,幫琰之把媳婦哄回來!"他眼中閃過決然,"雖然現在他媳婦可能"話到一半,拳頭攥得咯咯響,"但總要試一把!"
皇帝摸着下巴,突然壓低聲音:"要不直接告訴知楠丫頭,老二失憶的事?"
"父皇!"蕭景哭笑不得,"您這是要弟妹咽下所有委屈嗎?告訴弟妹真相她肯定會回來,可"他指着蕭珩袖口未幹的血迹,"二弟在荊州那般待她,如今突然說是因為失憶——也太欺負人了。"
話未說完,蕭珩突然劇烈咳嗽起來,一縷鮮血溢出唇角。江尋連忙扶住他,卻聽見他氣若遊絲地喃喃:"不不要告訴她"
蕭景蹲下身,與弟弟通紅的眼睛平視:"二弟,你聽好。"他握住蕭珩顫抖的手,"若你真想挽回,就重新讓她愛上現在的你。"
接連半月,丞相府的牆頭熱鬧非凡——
寅時三刻,東牆老梅樹上蹲着束風,正往院裡扔系着情詩的紙鸢;
辰時未至,西角門檐上挂着江尋,指揮小厮往内院送新摘的芍藥;
最離譜的是蕭珩,竟日日盤踞在沈知楠閨房外的梧桐樹上。
沈家護院每日都能從樹上摘下來幾個人
"陛下!"沈自青一腳踹開禦書房的門,"你們這是作弊!"
皇帝正吃着蜜餞,聞言差點噎住:"咳愛卿何出此言"
"三個大男人天天翻我家牆頭!"沈自青氣得胡子直抖,"當丞相府是戲園子嗎?"
皇帝摸了摸鼻子,小聲嘀咕:"你把閨女藏家裡不讓人見,不也是作弊"擡頭見老友瞪眼,連忙改口,"總得給年輕人機會嘛!"
"機會?"沈自青拍案而起,"你兒子在荊州那般混賬——"
"朕罰他跪過太廟了!"皇帝急忙打斷,從案下摸出個錦盒,"這是老二親手雕的玉簪,你瞧瞧這雕工"
沈自青看都不看:“不稀罕。”
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,沈知楠坐在繡架前,指尖懸在絲線上久久未動。那些牆頭的喧鬧聲隔着紗窗傳來,熟悉又陌生。
"小姐,"霜降捧着蓮子羹輕手輕腳進來,"您早膳就沒用"小丫鬟眼眶發紅——她是蕭珩讓她回來的,走時隻對她說了一句"照顧好她",那眼神卻讓她記到現在。
沈知楠搖搖頭,繡線在指間纏出淺淺紅痕。窗外突然傳來江尋清亮的喊聲:“嫂夫人!那支青玉簪是琰之親手刻的,你看看喜不喜歡。”
沈知楠目光落在桌案上一堆禮盒上,這段時間每日都有東西送來,她一樣也沒有打開過。
窗外忽然"嘩啦"一聲響,接着是江尋的驚叫:"琰之!"
沈知楠指尖的繡線突然繃斷。
——那聲悶響太重了,不像是作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