禦書房内,沈知宴一襲墨藍錦袍,恭敬立于禦案前,拱手道:"請陛下應允。"
皇帝擱下朱筆,饒有興緻地打量着這位老友的兒子,挑眉問道:"知宴想去北境?丞相知道嗎?"
沈知宴眼角一跳,無奈地看向座上君王:"陛下,何必明知故問?"
皇帝哈哈大笑,身子往後一仰,倚靠在椅背上:"這是被那老東西逼緊了?想出去躲清靜?"
沈知宴深吸一口氣,躬身道:"也不單是為了躲清靜。臣想去北境軍中曆練一番,一年後必歸。"
皇帝摸着下巴,眼中閃過狡黠的光:"若到時候,那老東西來找朕的麻煩,又當如何?"
沈知宴似乎早有準備,從袖中取出一封素箋,雙手呈上:"屆時陛下将此信交給父親便可。"
皇帝接過信封,饒有興緻地挑眉:"朕能看嗎?"
沈知宴嘴角抽了抽,卻還是點頭:"陛下自然能看。"
皇帝卻沒急着拆開,反手将信往禦案上一丢,大手一揮:"好,準了!"
沈知宴躬身一禮,如釋重負:"多謝陛下成全。"
"什麼時候動身?"皇帝端起茶盞抿了一口。
"一會兒就走。"沈知宴咬牙切齒,仿佛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。
皇帝看着他這副模樣,再也忍不住,拍案大笑:"好好好,去吧去吧!"
沈知宴匆匆行禮,轉身大步離去,衣袍翻飛間帶起一陣風。
皇帝望着他逃也似的背影,笑得眼淚都出來了:"老家夥,你也有今天!"他擦了擦眼角,自言自語道,"明日知道後,估計要氣炸了吧?"
說着,皇帝迫不及待地拆開那封信,隻見上面龍飛鳳舞地寫着:
「父親大人容禀:
兒子此去北境,一為避楊小姐,二為躲您做媒。
若您執意相逼,兒子就在北境找個将軍入贅。
——不孝子知宴敬上」
"噗——"皇帝一口茶噴了出來,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後合,"好小子!有膽色!"
笑聲驚飛了檐下的雀鳥,而此時的沈知宴,已經策馬出了城門,頭也不回地朝北境疾馳而去。
剛奔出城門不到十裡,忽聽官道上一輛青帷馬車上傳來一聲輕咦:"咦?這不是沈大人嗎?"
他勒馬回首,隻見車簾掀起,露出蕭景那張溫潤如玉的臉,旁邊還坐着忍笑的楚明瀾。沈知宴一怔,拱手道:"太子殿下,太子妃。"
蕭景上下打量他一身行裝,挑眉問道:"沈大人這是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