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矜臣臉色變了變,他負在身後的绯紅袖袍被風吹動,冷白的手指捏緊,将一枚扳指快要捏碎。
但他面上還是一片淡然,冷冰冰地吩咐道:“派人去找。”
他回身往殿内走。
明燈林立,公道寬敞,謝矜臣回到殿内這段路并不長,殿中其他閣員的聲音傳出,在傳閱他寫的青詞,或是插科打诨。
進殿門的那一刻,謝矜臣腳下頓了頓,片刻的功夫,調轉方向往外走去,他切齒地想,姜衣璃還真是會給他制造驚喜。
聞人堂還沒走遠,見他折回來眼珠子都睜圓了,大人何時這般反複過。
他不敢辯駁質疑,隻是行禮,跟在謝矜臣身後。
院中的華表柱二十八米高,生到黑藍的天幕裡,其下是宮門,沈晝穿着花團錦簇的飛魚服,腰挂繡春刀,來回巡邏。
視線中倏地瞧見一道绯紅薄豔的男子身形,清冷玉立,身姿翩翩。
這大半夜的,皇帝還沒通知放行,怎麼一個人出來了。
沈晝雙手環胸,拿腔拿調,“喲!謝大人這是——”
“我要出宮一趟,你來收尾。”
謝矜臣瞧他一眼,冷目森然,說罷徑直擦肩而過,宮門口其他巡邏的錦衣衛各個面色有異,但威懾于氣壓,亦不敢阻攔。
那道背影清逸挺拔,出乾清宮宮門上了馬車,片刻沒猶豫往下一道宮門趕,沈晝眯眼,隻是幾分喜愛的話,無令出宮,把你兄弟當孫子使喚?
沈晝的心腹悄聲地走上前來,朝他詢問。
“何事急成這樣?”
沈晝呵笑,玩趣道:“誰知道,興許有人挪他家祖墳了吧。”
笑過,沈晝立刻端正了神色,乖乖當孫子,用眼神數了數花團錦簇的人頭,他叮囑心腹:“去鎮撫司找八個人來。”
“另外,找一把刀,普通的刀。”他伸出胳膊,“把我袖子劃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