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衣璃自火光圍聚便開始心慌,手腳麻木發涼,茫然失措。
看見謝矜臣,她懸着的心徹底死了。
绯紅的官袍肩頭磨破一塊,露出的白色裡衣似乎也破了,泥土沾着淡淡的血腥氣。
姜衣璃的目光從他肩膀收回,心驚膽顫不敢說話。
也沒真等她回答。
謝矜臣扶她坐起,姜衣璃又看了一眼磨損的肩頭。
此時,林中靜谧,聞人堂勒住了驚馬,藏藍色簾布的馬車橫在兩棵楊樹之間,火把往上竄煙。
兩個人面對面。
謝矜臣說:“拿出來。”
姜衣璃咬住下唇,她低着頭,看見他绯紅清豔的衣袍上沾着半片枯葉子,她猶豫片刻,從袖口掏出了假的戶籍和路引。
謝矜臣接過去撕了。
“還有一份。”
姜衣璃猝然擡眸,清亮的眼睛裡瞳孔放大,有慌張,和竭力壓制的平靜。
她在鎮撫司做的事,謝矜臣怎麼會一清二楚?
鎮撫司歸錦衣衛管,他跟沈晝是死對頭,抄家那日兩撥人明明互不幹涉,都差點打得見血,就算他能把手伸到鎮撫司,怎會查得這般快?
她遲疑的功夫,謝矜臣面色更冷。
“你主動拿出來,還是要我搜身。”
姜衣璃自然不可能讓他搜身,她齒關發顫,哆哆嗦嗦,從胸口的品藍色錦領下掏出一張空白路引。
眼睜睜看着謝矜臣把它撕碎,化作一粒一粒的雪齑子。
她求生的渴望同樣破碎。
回城的馬車安安靜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