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曾見人出了渡口?”謝矜臣寒暄嘲諷都省了,開門見山。
沈晝微微偏頭,目露疑惑,“陛下要我來抄家,我這不剛下船,那杭州知府嫌我官小,迎也不迎。”
杭州知府在人群堆裡欲言又止,縮了縮脖子往後站。
“你看看這冷清的,我連半個人影都沒瞧見!謝大人問的是誰?”他回頭,“你們看見人了嗎?”
六名錦衣衛齊齊搖頭。
謝矜臣袖中的手指緊攥成拳,他眉骨擰蹙,薄唇抿成一條直線,臉上陰雲密布。
沈晝呵笑,“我先去城中住下,就不攪擾了。”
他回頭朝官兵眨了眼,一揮手,六名錦衣衛跟着他往夜色裡去了。
江面死一般的寂靜。
謝矜臣狹薄的眼皮掠過水面,再垂至腳下,掃過船隻,“這個渡口停靠了多少船隻?”
杭州知府立刻從人群中擠出來,親自點數,他點頭哈腰道,“大人英明,這渡口停靠小船六十隻,現隻有五十九隻,的确少了一隻。”
他說完即刻罵守渡的官兵,先開口責罰以堵上峰的口平息怒氣。
謝矜臣沒心思理他這些小把戲,眼簾一橫,便有下屬去開船。
水面冷風清潤,撲來草葉和泥土的腥氣,姜衣璃和翠微劃船劃得滿頭大汗,她說,“我會凫水,你掉下去一定要喊我。”
夜間幾乎沒有船隻,姜衣璃邊走邊看,打算找一片黑漆漆的野埠頭上岸。
這才是真的自由!人影都沒有,查也沒地方查。
“就停那兒吧。”她微微擡了下巴,和翠微一起往岸邊靠攏。
夜色濃黑,伸手不見五指,兩人剛靠近水岸,隐隐約約竟見一條船,四五個漢子在上頭坐着,一聲不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