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潛邊聽邊在心裡贊同,那靜姝确實貌美,換他也想把人騙去行事。
再聽說謝世子因此而怒,流言自此而始。他又贊同,傷人愛妾如打人臉面,他有時也想懲治謝芷,隻是得忍着。
崇慶帝着一身符文道袍,臉上垮塌,溝壑遍布,他内裡已損傷,精神頭也不足,聽着微微眯眼,“這姜家姑娘可真是位能定乾坤的美人啊。”要是拿她對付謝矜臣,真是一步好棋。
朱潛喂他湯藥,勸誡道,“父皇,您的身子骨,就先别想美人了。”
崇慶帝臉色變沉,轉過臉,心道怎麼生出這樣的蠢貨。
他翻着首輔病重前的奏折,上令面拟了謝矜臣升任江浙總督轄管四省的調令,是塊璞玉,可惜不生在皇家。
又看太子,一臉晦氣。
三日後,百年清名的陳家徹底淪為京城笑談,成為上至高官,下至百姓的下酒小菜。
陳家在十一這日清晨,如過街老鼠般偷找個時間,主動到謝家來退親,陳太保親自登門,一把清癯的老骨頭被打斷了脊梁骨般,彎腰折背,連連賠禮,“陳家有錯在先,聘禮已雙倍退回,還望見諒。”
“日後若有用得着的地方,哪怕赴湯蹈火,陳家也定全力以赴。”
陳太保和陳小姐的兩個叔叔俱是卑微謙恭的姿态,恨不能跪地緻歉。
王氏和謝三叔都覺得晦氣,這樁親事就像被人往嘴裡塞了一把穢食,嘗到滋味吐了,口齒都殘留着惡腐之味。
賠罪之後,陳家人灰溜溜離去,都覺沒臉。
半山别院,崇慶三十三年的冬日,年關至今落了第一場雪。
謝矜臣一襲雅青色錦衣,外披黑色大氅,至廊下脫給侍奉的丫鬟,踱步至房内,“都退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