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邊嘈雜聲驟然遠去,隻剩下胸腔裡劇烈的心跳聲。
男生骨節分明的手指正漫不經心地轉動着杯子,銀發随着動作垂落幾縷。
他薄唇微勾,喉間溢出一聲低笑。
那凸起的喉結随着笑聲輕輕滾動,在脖頸上投下一小片暧昧的陰影。
溫潆心頭一跳。
剛才夢境中的畫面又無比清晰地浮現,她的指尖曾沿着這喉結的弧度緩緩下滑,感受過它滾動的軌迹
也讓她意識到夢裡那個人——真的是他!
她怎麼會做這樣的夢?
還是和他
溫潆倉皇垂下眼簾,濃密的睫毛像受驚的蝶翼般輕顫。
猛然看清自己此刻的狼狽模樣。
迷彩t恤皺得不成樣子,膝蓋處不知何時磨出了小洞,褲腰松緊帶還滑稽地翻出一截。
這身打扮,活脫脫像個剛打完仗的逃兵。
溫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,耳尖燙得快要冒煙。
“學妹。”
梁逸飛憋着笑指了指夜燈,“你還是給它穿個褲衩吧,同為男人,我有種被公開處刑的感覺。”
溫潆的胳膊條件反射夾緊,被開關硌得肋骨生疼。
她故作鎮定地又将它仔細藏好,結結巴巴:“謝謝謝學長提醒!”
沒再往旁邊看一眼,掉頭就走。
男生望着她倉皇離去的背影,指尖輕輕摩挲着杯沿,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。
溫潆幾乎是慌亂地沖進休息間,整個人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坐在床上。
她把滾燙的臉頰深深埋進膝蓋裡。
休息間狹小的空間裡,她急促的呼吸聲清晰可聞。
——太丢人了!
溫潆低頭看了看自己那身破爛軍訓服,又看了看手中的夜燈,擡手朝它腦袋拍了一下。
——怎麼就把你給帶出去了?
她生無可戀地仰面躺在床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