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碗三鮮馄饨,六個素白菜餡的大包子外加一小碗蒸肉上桌。
一隻手握不住的雪白大包子那叫一個饞人,李正平兩眼放光的盯着,嘴巴裡的口水止不住的往上湧,他拿起筷子,都不知道該吃哪一口了。
直等着陳河夾給一片蒸肉後,他不好意思的把肉片子往嘴裡一抿,香的他直掉眼淚。
“讓你笑話了。”李正平抽泣着,“想當年别說這一碗蒸肉了,就是燕窩我也嘗過滋味,嗐,真應了那句話,時移世易,誰成想,現在日子讓我過成這樣。”
陳河瞧着李正平一個大男人,哭的比個娘們還梨花帶雨,一時間也想不出該說些啥話才能安慰他,隻是不斷的往他碗裡夾肉。
“别可着我一個人吃,你也吃。”李正平擦了擦眼淚,不好意思的把那碗蒸肉往陳河面前推了推。
那碗蒸肉陳河一塊都沒有吃,隻吃了一碗馄饨把肚子填飽了。
李正平足足吃了六個包子和一碗蒸肉,撐得他直上不來氣。
他和陳河說,這頓飯是他到昌平吃的最香最踏實的一頓飯。
吃飽喝足,從國營飯店出來,陳河和李正平一路往招待所去。
路上,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。
陳河和李正平的情況差不多,都是以前家境不錯,但因為一些不利的因素,導緻一個下鄉改造一個被一撸再撸,撸的一滴不剩的成了窮酸。
“李老師,你家現在洗清了,沒啥大問題了,你怎麼沒申請調回城啊?”陳河問道。
李正平心酸的笑了笑,“回去又能咋樣,家也不是從前那個家了,我現在好歹還能在小學教書,真申請調回城了,指不定要被怎麼糟踐呢。”
“倒是你,年紀輕輕,還真想在農村呆一輩子啊?”他反問道。
“老婆孩子在哪,哪就是我的家。”陳河一臉知足的笑了笑,“以前總覺的在農村生活是一種自我踐踏,一種恥辱,現在看來,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何嘗不是另一種人生幸福呢。”
“你小子。”李正平朝着陳河笑了笑,一臉看破不說破的樣子,“老婆孩子熱炕頭自然美滿,可壯志未酬那是最大的人生遺憾,你的人生應該是廣袤的草原,而不是牛糞遍地的鄉野地頭。”
“李老師,一看你就沒下過鄉,牛糞遍地的鄉野地頭開出的野花那才叫一個香嘞!”陳河的腦海裡印出了林曼婷的模樣。
到了招待所,陳河把屋子裡用來吃飯的小圓桌拾掇出來,擦幹淨,當做書桌,李正平也從學校給他拿來了足夠的草紙和墨水。
“這麼多資料,兩天的時間能夠嗎?”李正平有些擔心。
李普那個人他最了解,一旦讓他抓住一點小毛頭,他準保把你踩得死死的,之前陳河在他家裡信誓旦旦的保證兩天後準時交稿,這要是完不成,李普肯定會反悔不要這堆稿子了。
陳河為了托自己當中間人,可是請了自己兩頓飯了,這事兒萬一真砸了,自己這個為人師表的以後還咋見陳河。
“放心吧,我有章程。”
“還有”李正平小心翼翼的繼續發問,“李普這個人很雞賊,這些年他一直刻意和我劃清界限,就是怕我沾上我,我會拉他下水,對于你,他肯定也是這個态度,可是為啥今天他就能這麼順利的讓你在他眼皮子底下賺錢呢?”
李正平細想想,覺得這事兒真挺邪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