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指尖碾過咖啡杯邊緣:“查了三個月,從護工的買菜小票查到競争對手的轉賬記錄,才揪出那個換藥的護工。老闆兒子給了我一大筆獎金,夠在深城買套房,我就辭了保镖的活,幹起了私家偵探。”
沒想到林晚姝找的偵探老顧竟然如此不簡單,那麼,查清周明遠的死因,或許不像想象中那麼難。
一股踏實感順着張成的脊椎爬上來,像久旱的土地盼來了雨。
“說正事。”老顧的臉色突然沉下來,“這三天我沒閑着。貨櫃車司機叫劉鐵柱,看着像個老實巴交的貨車佬,曬得黝黑,手上全是老繭,可半年前他在‘銳科動力’上班——知道這家公司嗎?”
張成點頭。
銳科動力是聚能科技的死對頭,前陣子還因為核心專利侵權和聚能打了場官司,最後敗訴賠了八千萬,老總在發布會上拍着桌子罵聚能“搶飯吃”,新聞鬧得沸沸揚揚。
“你說,”老顧的眼睛亮起精光,像獵人在雪地裡發現了獸蹤,他往前傾了傾身,木椅發出“吱呀”的呻吟,“會不會是銳科搞不定聚能,就想解決掉周明遠這個創始人?”
他壓低聲音,氣音混着咖啡的焦香飄過來,“當然,這僅僅隻是我的推測,沒有任何證據。”
張成的後背倏地泛起一層寒意,像被冰水澆過。
商業競争能狠到這個地步?
“劉鐵柱的銀行卡流水我查過,最近半年最大的一筆進賬是三千塊,還是他老婆從菜市場打給他的買菜錢。駕照被吊銷了,在家待着,卻一點不急着找活,每天遛遛狗,去樓下打麻将,活得比誰都滋潤,像揣着定心丸。
這就很可疑了,貨車司機沒了駕照,就像鳥沒了翅膀,哪有閑心每天遛狗打麻将?
這悠閑背後藏着的,怕不是什麼好事!”
“難道真是謀殺?”
張成的拳頭捏緊。
“我問了他鄰居,說他前段時間總關着窗打電話,聲音壓得很低,像怕被牆聽去似的。偶爾還會罵幾句‘催什麼催’,聽着像是跟人起了争執。
但他一口咬定當時是睡着了,腦袋砸在方向盤上才導緻變道,誰也沒轍——這理由太完美了,完美得像編好的劇本,連标點符号都挑不出錯。”
張成忽然想起車禍錄像裡劉鐵柱歪着頭的樣子,當時隻覺得詭異,現在想來,那脖頸的角度、耷着的眼皮,都像精心擺出來的姿勢,透着股刻意的僵硬。
“他住在哪?”
“南山區的老舊小區,離這不遠。”老顧報了個地址,每個字都咬得很清,“紅磚牆,沒電梯,301房”
“我要不要親自去看看?”
張成在心中盤算。
“調查的事兒交給我。你還是回林總身邊盯着。若是真有人想對聚能下手,周明遠死了,現在最礙眼的就是林晚姝——她把聚能帶得比以前更紅火,這可不是某些人想看到的。”
老顧嚴肅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