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澈的目光輕蔑地掃過盛庸身後的那些士兵。
又擡頭看了看城牆上探頭探腦的弓箭手。
“這些人,誰是忠臣,誰是燕逆安插的眼線,你分得清嗎?”
“萬一走漏了半點風聲,導緻黃大人和兵部的絕殺大計功虧一篑,你盛庸,是打算提着自己的人頭去向陛下請罪,還是打算讓你全家老小給你陪葬?”
又是這一套!
又是拿全家性命和謀逆大罪來壓人!
盛庸真快被氣壞了!
江澈帶來的那數十名騎士,原本如雕塑般靜立,此刻卻動了。
一人翻身下馬,借着整理馬镫的動作。
不經意間擋住了通往城樓的階梯口。
另一人牽着馬,踱了幾步。
正好卡在了甕城通往内城的門洞前。
還有幾人,看似散漫地各自找了牆角或支柱倚靠。
但他們站立的位置,卻恰好将盛庸和他帶來的十幾個親兵,完全納入了各自兵器的攻擊範圍。
沒有命令,沒有呼喊。
無聲無息間,一張由人命織成的網,已然張開。
原本是甕中捉鼈之勢,此刻,誰是鼈,誰是捉鼈人,竟已悄然逆轉。
一股冰冷的寒意從盛庸的尾椎骨竄上天靈蓋。
他麾下的東昌衛,也算是精銳。
可與眼前這些人一比,簡直就是鄉下的土狗遇上了山裡的餓狼!
盛庸的心,一點點沉了下去。
江澈将盛庸臉上一閃而逝的驚駭盡收眼底,知道火候到了。
“盛将軍,帥府大堂,總該是絕對安全的地方吧?”
“屏退左右,你我二人,一同開封驗诏。”
“本官,總不會在你的帥府裡,對你一個手握數萬大軍的主将不利吧?”
盛庸感覺自己的喉嚨幹得快要冒煙。
他做出了一個此生最為艱難的決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