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澈終于擡眼,目光清澈,卻帶着一種洞穿人心的力量。
“但僞造這麼多封筆迹各異,内容詳實的書信,将軍覺得,燕王有這個本事嗎?”
“還是說,将軍覺得,黃大人會拿這種事開玩笑?”
江澈沒有直接辯解,反而抛出了一個更緻命的問題。
“将軍久在邊關,可能不清楚京城裡的風向。”
江澈上前一步,聲音壓得更低。
“飛鳥盡,良弓藏。狡兔死,走狗烹。”
“黃大人他們,既要防着北邊的燕王,難道就不防着手握重兵的将軍們嗎?”
“鐵铉将軍,是不是第一個,誰又說得準呢?”
盛庸的手,依舊死死按在劍柄上。
為什麼?
他一遍遍問自己。
他的目光從江澈那張平靜到可憎的臉上,緩緩移開。。
落回到帥案上那封密令和那一疊書信上。
那筆迹,那印信,那用詞
飛鳥盡,良弓藏。
他,盛庸,手握東昌府數萬兵馬。
他,鐵铉,更是季南之戰後聲威赫赫的國之柱石。
朝廷,真的能容下他們嗎?
江澈看他神色變幻,便知那顆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。
目的已經達到,多說無益,反而會引人生厭。
他将桌上那卷書信重新卷好,對着盛庸,微微躬身。
“話已至此,将軍心中自有決斷。在還要回京城複命,告辭”
說完,他轉身就走,沒有絲毫拖泥帶水,甚至沒再看盛庸一眼。
盛庸沒有阻攔。
他眼睜睜看着江澈的背影消失在大堂門口。
“來人。”盛庸的聲音沙啞得厲害。
一名親兵快步入内。
“封鎖帥府,任何人不得進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