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麼可能呢?”
丁程宇的手指懸在删除鍵上方,遲遲按不下去。三小時前他拍下這張照片時,那條小巷明明空無一人。
照片角落的陰影經過放大,呈現出一張扭曲的人臉,眼窩深陷,像兩個黑洞,嘴巴大張,似乎在悲鳴般呐喊,面部肌肉異常扭曲着,而最詫異的是,這張臉丁程宇莫名覺得眼熟。
第二天早上八點,丁程宇在車站見到了王摘星和他的師傅馬桂榮。王摘星頭戴綠色鴨舌帽,穿着印有“我命油我不油天”字樣的t恤,活像個大學生。而身側57歲模樣的馬桂榮穿着米黃色的運動服,頭發一絲不苟地挽在腦後,看起來更像一位舞蹈老師。
王摘星站在巷口,誇張地深吸一口氣:
“哇哦!照片氛圍挺唬人,就是味道差點意思,老趙你昨晚是不是在電線杆子底下撒尿了?”
丁程宇正要反駁,馬桂榮突然輕咳一聲。她取出一副老花鏡戴上,重新仔細端詳丁程宇的手機照片,她指着照片上模糊的人臉:
“這個魂魄被禁锢很久了,看這臉扭曲的程度,不少于七年。”
“七年!”丁程宇心頭一跳。
七年前,他們的初中同學邱子銘就是在這附近失蹤的。
正午的陽光勉強擠進狹窄的巷道,照出牆上斑駁的黴斑。馬桂榮從布包裡取出銅鈴,鈴身刻滿細密的符文:
“摘星,銅鏡。”
王摘星變魔術般從背包裡掏出一個古舊的銅鏡,故作嚴肅地說:
“根據觀測,今天夜間到明呃不對是此地陰氣指數高達師傅,銅鏡震顫這麼快正常嗎?”
馬桂榮沒理會王摘星的耍寶,她點燃三炷香插在磚縫中。
青煙本該向上,此刻卻油煙機一樣,被無形的牆壁橫吸進去馬桂榮立刻回應:
“有東西在牆裡。”
話音未落,銅鈴突然無風自動,發出尖銳的“叮當”聲。
丁程宇壯着膽子湊近,正面牆唯獨有一面顔色較深的磚牆,突然,倒吸一口涼氣,磚縫間滲出黑紅色的液體,一張人臉輪廓逐漸顯現,随着陽光移動,那張臉似乎顫動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