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妹子,坐吧!”馬桂榮伸手示意來人坐在椅子上:“說吧,發生什麼事?”
曾美娟先是一愣,也不客氣,張口就開始說了起來:“馬半仙,你說我咋那麼命苦?本來就是一片好心,整天不得閑,不是幫這個,就是幫那個,可也不知怎麼的,每次我幫完忙自己準會在一段時間内倒黴。剛勸完樓上鄰居兩口子和好,轉頭自己就在下梯的時候崴了腳。還有上次,幫三單元的獨居老人收拾完屋子,第二天家裡的水管就爆了,還給樓下鄰居家裡淹了。還有一次,我見咱小區流浪貓可憐,尋思找個領養人,好不容易找到了,結果當天,我家陽台上的花盆,莫名其妙摔碎兩盆。”
“馬半仙,您說我是不是招惹不幹淨的東西了?”曾美娟坐在馬桂榮對面的椅子上,手指不安地互相攪着:“我吧,就是心軟,總見不得别人遭罪,可怎麼就每次好心都沒個好報呢?”
馬桂榮沒急着回答,隻是慢條斯理地将桌案上已經燒開的熱水倒進茶壺裡,茶香濃郁,煙氣袅袅,她擡眸看了曾美娟一眼:“你頭頂烏黑一片,眉心發暗,身上纏着多股别人的因果線。”馬桂榮抿了一口茶水,放下茶杯:“你想想,最近有沒有幫人強行做了什麼決定?”
曾美娟呆滞,似乎是想到了什麼,她支支吾吾道:“有好像好像是上周,我見樓下的小兩口要鬧離婚,你可不知道啊!那姑娘哭得特别慘,我見着可憐就”
“你教她怎麼離婚?”馬桂榮挑眉:“還是,教她怎麼轉移财産?”
“我我這我這不是怕她吃虧嘛,再說大家都是女人,得幫襯着點!”曾美娟義正言辭道:“況且,她那男人外頭早就有人了,而且還是我親眼看見的!”
馬桂榮笑中帶着一絲諷刺:“妹子,你現在都能把兩口子床上的事管的這麼理所當然,人家不恨你才怪。”她不急不躁的将茶杯遞到嘴邊,輕輕抿了一口:“昔莊子曰:井蛙不可語海,夏蟲難與言冰。非智不及,乃緣法未至耳。”
王摘星突然跳了出來,蹦出一句:“師父,您現在都看文言文啦?這句話好有哲理性啊。啥意思?”
馬桂榮沒好氣的瞪了一眼,沒好氣道:“就是你現在這德性,意思是說。跟沒見過世面的人講大道理純屬白費口舌,不是他們笨,是他們還沒到能理解的時候。”
曾美娟被馬桂榮這句話點得有些臉紅:“那他們确實挺可憐的啊,我不幫,是不是沒同情心了?”
“有些閑事,别管太多,管多了不僅招人煩。也還會招人恨,有的人就得讓他撞了南牆才知道疼。親人朋友要走彎路,你攔着也沒用,他們自己摔一跤就長記性了。隻有疼了,人才會自然懂了,什麼事該做,什麼事不該做。
你若勸人向善、教人賺錢、幫人避坑,這一切看着是好事,實則是在消耗自己的運氣。
你以為是在幫人,可你知道嗎?你是在幫人擋災,況且,事後人家也未必領情。說一次兩次還行,要是說多了反而招人煩,人家會覺得你很裝。人窮有窮的命,人傻有傻的理,不是你能改變的。
也别總把自己當成救世主,有些人,你是拉不動的,到頭來,反而會讓他拖下水。
妹子啊,你總是愛鑽牛角的非要扶一堆爛泥,還要把死魚翻過來,總想給死豬拔毛,還要在爛木頭上雕花。你又不是神仙,渡不了所有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