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冬後，晨霧伴随着冷風，王摘星拖着沉重的身體驅車，拐進了臨江市老城區的巷子裡。
将車子停靠在一處路邊，王摘星按照徐雲飛給他的路線找到一條鳥不拉屎的街道。
七拐八拐的終于到了紙條上畫的巷子，該怎麼形容這條巷子呢？就是窄到隻能容一人而過，兩側灰牆斑駁，爬滿枯黃的爬山虎枝條，牆根處積着一層返潮後的堿，而且周圍散發着一股淡淡的鐵鏽味。
巷子盡頭，一塊歪斜的木牌上寫着“因壽堂”三個字，油漆早已剝落得差不多了。
王摘星站在所謂的店門前，盯着門框上懸挂的那串風幹草藥，其中混着幾根形似嬰兒手指的根須，在晨風中搖曳。
王摘星深吸一口氣，推開了門。
“叮——歡迎光臨”一道機械的電子音，吓了王摘星一跳。
“來了！嘿喲喂，難得今天來個活人”王摘星狐疑的掃過四周，隻聞其聲不見其人，此時他的心髒怦怦亂跳。
就在王摘星正準備平複一下情緒時，門‘吱呀——’的開了，也就是這麼一瞬間，空氣中濃重的藥草味，混雜着一絲若有若無的腥甜味道撲面而來。
“您好，我是”王摘星快步進入時，剛要介紹自己，又被驚到差點起飛。
隻見櫃台後，突然竄起來一個佝偻着背的老頭：“嘿嘿，吓着你了吧？别怕，我是正常人”
說完，那老頭就提着石磙走到石臼前碾藥。
王摘星眼神裡帶着無盡驚恐和疑惑道：“就這叫稱常人？”他順着老頭幹活的石臼看去裡面的東西呈現出詭異的暗紅色，随着研磨發出黏膩的“咕叽”聲。
老頭頭也不擡：“你要買什麼？”
王摘星喉結滾動了一下，勉強擠出三個字：“紫河車。”
石臼的研磨聲忽然停了。老頭慢慢擡起頭，眼球在深陷的眼窩裡打了個轉兒，最終鎖定在王摘星臉上。
隻見老頭的嘴角緩緩咧開，露出四顆發黑的牙齒：“小道士這是要雙修？”
“救人用的。”王摘星撓了撓頭皮，有些煩躁。
老頭“嘿嘿”笑了兩聲，聲音像是早點燒火用的風匣子。他慢悠悠地起身走向裡屋。
簾子掀開的瞬間，王摘星透過縫隙看見裡面擺放着許多玻璃罐子，而裡面泡着些形狀可疑的器官組織。
“嘩啦——”
老頭從冰櫃裡取出一個密封袋扔在櫃台上。袋子裡的東西呈現出暗紅色，表面布滿細密的血管紋路，着實讓王摘星胃部一陣惡心。
“昨天剛取的，”老頭用枯瘦的手指戳了戳袋子：“家屬簽過字，絕對‘幹淨’”
王摘星強忍着惡心接過袋子，觸手冰涼滑膩，像是握住了一塊正在融化的凍肉。他正要付錢，老頭突然按住他的手：“等等。”
隻見老頭從櫃台下摸出一個小瓷瓶，倒出幾粒黑紅色的藥丸：“配上這個，效果更好。”
“這是什麼？”
“定魂砂，”老頭神秘地眨眨眼：“用難産而死的孕婦骨灰煉的，能鎮住怨氣。”
王摘星的手一抖，差點把袋子摔在地上。老頭卻已經轉身，繼續研磨起那團暗紅色的東西，嘴裡哼着不成調的小曲，他簡直受不了這老頭了，掃碼後王摘星提起裝着紫河車的袋子，撒丫子就是跑
一刻也不想在多待下去的王摘星，大老遠就将車鑰匙按動，車子發出“嘟嘟”兩聲。
随即，開門、關門、安全帶、啟動、調頭一氣呵成，幾乎是眨眼間，王摘星的車子已經看不到影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