師徒二人不再耽擱,放下馬仙堂的卷簾門,迅速出門上了車。王摘星啟動車輛,設置好導航,依舊是白色的suv如同離弦之箭,駛離了喧嚣的市區,朝着臨海市西一面,那處隐藏在山溝裡的村落“李家溝”疾馳而去。
經過一小時颠簸,王摘星終于将車開到了導航指示的終點。
駛離市區後,景象便截然不同。城中的積雪早已消融殆盡,隻餘濕漉漉的街道。然而,通往李家溝的小路卻仿佛通向另一個季節。道路兩旁,未化的殘雪斑駁地覆蓋着田野和山丘,越往深處去,雪色愈濃。枯黑的樹枝裹着冰淩,在冷風中發出脆響,車輪碾過路面薄冰的細微碎裂聲不絕于耳。
車内,師徒二人針對村長電話裡模糊的叙述,簡單交換着看法。
“穿得少,也不怕冷”王摘星握着方向盤,目光掃過窗外一片荒蕪的冬景:“聽着就不像是陽世該有的樣子。”
馬桂榮望着前方蜿蜒進山坳的小路,面色沉靜:“是不是,到了地方,看看便知。專挑人家唱西台和請老祖宗的時候湊上來,這東西怕是沒那麼簡單。”
車子最終在一片更為厚重的寂靜前停下。導航顯示已抵達,可前方似乎已再無像樣的道路,隻有一片被積雪覆蓋的空曠地帶和遠處依稀可見低矮房屋的輪廓。稀落地嵌在山腳下,被鉛灰色的天空和枯索的林場環抱着,聽不見一絲人聲與犬吠。
李家村,派來的幾個村民早已在村口焦急等候。
剛一見馬桂榮和王摘星的車子停下,便立刻圍了上來,幾人七嘴八舌地引着路,将馬桂榮和王摘星二人迎進了村委會。
要說這村委會,是一間略顯陳舊的紅磚平房,屋裡生着一個燒得通紅圓肚子鐵爐子,雖說暖烘烘的,卻驅不散彌漫在空氣中的緊張氣氛。
牆壁上挂着褪色的規章制度表,還有幾張辦公桌拼在一起,上面淩亂地攤着幾個白色的瓷茶杯。
沒等馬桂榮和王摘星二人坐定,一個被幾個村民推選出來的年輕人‘小孫’咽了口唾沫,心有餘悸地開始講述後續:
“馬師傅,摘星師傅,白天的怪事您二位基本都知道了。可更邪門的,是唱完戲那天晚上”
“戲班子唱完夜場那出,給先人的戲,起初還挺順當,沒出啥大岔子。朱宏天班主怕第二天耽擱正事,路又遠,就沒回城,他那輛房車停在戲台子後頭,不遠的空地上,打算将就一宿畢竟他是角兒。”
小孫的聲音發緊,下意識地搓了搓手,仿佛自己也感到了那股寒意:
“班主說他睡到半夜,迷迷糊糊覺得特别冷,那冷風飕飕地往車裡鑽,凍得人骨頭生疼。他半夢半醒時,還以為是車門沒關嚴實,心裡嘟囔着想起來看看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