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淩晨四點半,幹爹就帶我出了當鋪。
他今天穿着一件嶄新的藍色唐裝,那是過年時才會拿出來穿的,刻刀和銅鏡系在腰間,胸前斜挂着一條鹿皮袋,上面整整齊齊别着七根桃木釘。
笑臉男就坐在門口的台階上,牽着那個倒黴的‘老鼠皮’。
我懷疑他是生怕幹爹跑掉,在門口守了一夜。
今天的天氣很差,寅時太陽還沒升起,整個鎮子上空陰沉沉的,像是在醞釀着又一場暴雨。
望着天,幹爹的臉色變得很差,他轉頭看向笑臉男,像是在哀求:“要不要換個黃道吉日?”
“不行,萬一讓那東西跑掉,所有人的下場比死還要難受一萬倍!上面的手段你是知道的”
“那就走吧!”
幹爹連門都沒鎖,急的我在後面大喊大叫,唯恐進了賊,順走咱們僅剩下的家當。
誰料幹爹隻是腳步微頓:“命都要沒了,還要這間鋪子做什麼?”
陰山鎮很小,就建在一座光秃秃的矮子山腳下,那矮山常年背陰,沒幾棵活樹,倒是長了不少死人花(石蒜)。
每到夏季就會鬧蛇,因此很少有人願意去。
我們順着小路,快步往後山走,笑臉男牽着‘老鼠皮’走在最前面,似乎是在引路。
那‘老鼠皮’整個人宛若癫狂,雙手雙腳血肉模糊都不顧,隻是呼哧呼哧的喘着氣。
很快我們就到達了目的地。
‘老鼠皮’一手指着自己的耳朵,一手在瘋狂比劃着,臉上寫滿了恐懼,顯然這就是讓他殘廢的地方。
笑臉男目光中閃爍着難以抑制的興奮。
幹爹的臉更難看了。
而我則陷入了強烈的震驚之中,在我面前的是一座模樣說不出古怪的山,遠遠望去,恰似一條盤在山上的巨蟒!
它的身軀粗壯而龐大,上面的深色石頭紋理猶如蛇的黑鱗般,一片疊着一片,緊緊箍住了整座陰山,像是箍住了剛剛捕捉的獵物。
偏偏這條石蟒的‘頭部’還是擡起來的,兩隻凹下去的石眼,仿佛在俯瞰着陰山鎮,讓人不敢與之對視,生怕下一秒這東西就會活過來!
這條石蟒,跟昨天畫裡的那條蟒蛇簡直一模一樣。
可笑臉男說它會醒,它真的會醒過來嗎?
再像,它也隻是個石頭疙瘩呀。
石山下,還有一群跟笑臉男同樣打扮的外鄉人。
每個人都手裡都拿着錘子、鋼釘、鐵鍊,忙忙碌碌,感覺是在布置着什麼厲害的陣法。
“它又變了”幹爹目瞪口呆的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