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是蒙克。
在他身後,還站着十幾名同樣神情肅殺、氣息彪悍的草原武士。
他們沒有佩戴彎刀,卻依舊像一群闖入了羊圈的餓狼,那股子從屍山血海裡磨砺出的煞氣,讓周圍的京城百姓和聞訊趕來的金吾衛,都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半步。
蒙克沒有理會周圍的指指點點,他隻是機械地、用盡全身力氣地,揮舞着手中的鼓槌。
他敲響的,是天狼部積壓已久的怒火,是圖狼可汗射向這座繁華都城的、第一支問罪之箭。
鼓聲,穿過重重宮門,傳入了深宮内院,也傳入了那些盤根錯節的權貴府邸之中。
太師府,後園。
相國、琅琊王氏家主王景略,正悠閑地坐在暖閣之中,與自己最信任的幕僚,下着一盤棋。
窗外,幾株從江南移植過來的桃花開得正盛,暗香浮動,室内,紫銅香爐裡升起袅袅青煙,混雜着上等茶餅烹煮時的清香,一派與世無争的安詳。
那沉悶的鼓聲,自然也傳到了這裡,但王景略落子的手,沒有絲毫的停頓,仿佛那鼓聲,不過是窗外偶爾掠過的幾聲鳥鳴。
“啪。”
一枚白子落下,截斷了黑子的大龍。
“相爺,”對面的幕僚苦笑着将手中的黑子扔回棋盒,“學生輸了。”
王景略端起茶杯,輕輕呷了一口,這才慢悠悠地擡起眼皮,看了一眼窗外鼓聲傳來的方向。
“聽這動靜,”他的聲音溫和,聽不出喜怒,“是來了個不懂規矩,卻又想讓所有人都聽他唱戲的客人。”
“回相爺,剛剛已經查清楚了。”一名管家從門外走了進來,躬身禀報道,“是天狼部的使者,在敲登聞鼓,狀告狀告三皇子李骁武,在秦州邊境,無故劫殺其部落首領呼延豹及二十名随行商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