開除她。
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,卻又被他強行摁了下去。
眼前浮現出多年前,郝汐拖着行李箱,孤零零站在機場的模樣,哭得那麼可憐,她說:“修年,除了你,我在這裡誰都不認識了。”
他閉上眼,靠進椅背,眉心擰成一個死結。
疲憊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沒。
餐廳裡燈光柔和,舒緩的音樂在空氣中流淌。
侍者剛放下菜單離開,沈清禾便看向對面清瘦的林晚,直接切入了主題。
“郝汐給我下藥了。”
林晚握着水杯的手指蓦地收緊,指節泛出白色。
她擡起眼,那雙總是帶着些許憂郁的眸子裡,沒有半分驚訝,隻有一種了然的悲哀。
“她這種人,做得出這種事。”
沈清禾看着她,捕捉到她話語裡深藏的疲憊與厭惡。
“林晚姐,你似乎很了解她?”
林晚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抹苦澀的笑。
“打過幾年交道,不算了解,隻是吃夠了她的虧。”
她頓了頓,似乎在斟酌用詞,“她這個人,最擅長在人前扮柔弱,博取同情。可人後,她的手段隻會更狠,更毒。”
沈清禾靜靜聽着,追問了一句:“能具體跟我講講嗎?”
林晚的視線有些放空,像是透過眼前的水杯,看到了那些早已蒙上塵埃的過往。
“她出現的時候,我剛生下小澈不久。”
她的聲音很輕,帶着輕微的顫抖。
“那時候,我有點産後抑郁,情緒很不穩定。她一副走投無路的凄楚模樣。修年看在過去的情分上,心軟了,讓她進了公司。”
“我當時也覺得她可憐,一個女孩子在外面不容易,沒說什麼。”
說到這裡,林晚自嘲地笑了笑。
“可我忘了,蛇是不會因為你可憐它,就收起毒牙的。她從不覺得自己是寄人籬下,反而得寸進尺。”
那些被郝汐挑撥離間,在無數個深夜裡獨自崩潰的絕望,如同一根根細密的針,重新紮進心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