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七
牛友營窯溝，冬季早晨6點多，生産隊部院裡，張隊長和路成仁正往馬車上裝棉花籽，很快就裝滿了。
張隊長：“你也跟着去吧，你有幾個月沒回家看看了。”路成仁：“也行，這得幾點到北川？”“得晚上7點多吧，路不好走。”路成仁忙說：“張隊長，那你等我一會兒，我拿些東西。”張隊長說：“好，我等你。”
說完，忙跑到家裡，他把隊裡分的地瓜，花生，小米等農作物裝了一袋子：“小偉，我回北川家看看，你看着家。”路紅兵說：“爸，我也想跟你回家看看。”路成仁：“那好吧，你快點，你張大爺還等着那。”說着他們拎着袋子，鎖上門，就來到隊部，正好張隊長趕着馬車也走出院子，他們爺倆坐上馬車就走了。
中午，路成仁拿出準備好的玉米面大餅子和兩塊鹹菜疙瘩，遞給張隊長：“隊長，給你一個，都中午了，該餓了。”張隊長接過來說：“你别說，還真餓了，老路，你怎麼不讓孩子坐班車回家那？”路成仁：“哪有那麼多錢，就那幾塊錢，買點生活用品就剩不下幾個了。”
這時，看到路紅兵凍的把鞋脫了，腳插到棉花籽的袋裡了，張隊長說：“小偉，快下地跟着馬車跑跑，腳就暖和了。”路紅兵穿上鞋，跳下車跟着馬車在後面跑一段，跑不動了，又上車坐着了。
7點鐘，北川上空響起了汽笛聲。
他們到北川街裡，路成仁對張隊長說：“隊長，你有地方住嗎？沒有地方到我家住吧。”張隊長說：“有，我得住大車店，得喂馬呢，你們明天上午10點，還在這兒等着我。”路成仁答應着。
路成仁與路紅兵拎着袋子，走過爬道（鐵路）穿過單橋洞（鐵路橋）來到了南山舍宅東門外。天也大黑了，路成仁讓路紅兵：“你先回家看看，家裡有外人沒有，回來告訴我一聲。”路紅兵回答：“知道了。”說完，放下袋子跑到家，推開門，隻見程敏同一個40多歲的男人在唠嗑，嘴裡還叫着煙，路紅兵說：“我回來了。”說完，就走到裡屋，看見炕上坐着姥爺，姥姥和妹妹，路紅兵問：“那個男的是誰呀？快讓他走，我爸回來了，還在外面等着那。”姥爺說：“我們可不敢說，你媽那脾氣，變得可厲害了，一說就炸窩。”“你不敢說，我說。”
說完，就氣沖沖地走到外屋，劈了啪啦，盆呀鍋呀亂響，程敏：“你幹啥那？亂翻。”路紅兵：“我還沒吃飯那，沒有飯了？”程敏過來，拍的一巴掌打在路紅兵的臉上：“沒吃飯，自己做，還讓我伺候你。”“怎麼你伺候不應該呀？我們一天沒吃飯啦。”
說完，還是把盆鍋摔得亂響，程敏一聽就明白了，進屋說：“老張，我二兒子回來了，你先回去吧，我得給他做飯。”那姓張的擡起屁股說：“那我先回去了。”當他走過廚房，路紅兵瞪他一眼，把鍋蓋重重的摔在鍋上，等他走後，路紅兵忙跑出去，把爸爸接回屋裡。
北川街裡柳家大院。院内，綠樹成蔭，鮮花盛開。在一排葡葡架蔭涼下，擺着個大桌子，那曲和張大芹忙得不可開交，柳陽坐在搖椅上，正在給柳傳信的小女兒柳花和從朝鮮帶回來的大女兒柳絮講故事，柳傳志帶着一家三口也來到了。
柳傳志說：“爸，這是給你買的冠山白。”說完把酒放在桌子上，柳陽：“好，好，我就喜歡這口。”大兒媳邢國鳳對那曲說：“媽，還有什麼活我來幹。”那曲：“國鳳，你把碗筷揀上來吧。”刑國鳳麻溜地擺上了桌，大孫女柳荷坐在爺爺面前：“爺爺，最近腿還疼吧？”爺爺柳陽拉住大孫女的手：“好多了，你給買的藥酒好使，我每天都擦。”
這時，院外，傳來汽車聲，柳傳信走進來：“大哥，你們都來了。”柳傳志：“是，都來了，就是柳兵那混小子，不知道又上哪兒惹禍去了。”柳傳信：“大哥，你真得盯緊了，他跟李淑琴跟的太近，我說他也不聽，他跟我對着幹。”柳傳志：“說不了，一說就紮刺，這都有一個月沒回家了。”柳陽：“小志，不是我說你，都是你慣的，這大了，管不了吧？”那曲端一盤紅燒肉上來了：“别說了，圍桌吧，菜都好了。”
大家都圍上桌來，把柳陽讓到中央上坐，倒上酒、汽水，柳陽看一看說：“等等，柳柳還沒回來那。”“我回來了。”柳柳從院外大聲說。柳柳穿着一身新發的工作服，左胸前印着“安全生産“四個字，他把背包放在椅子上，坐在爺爺身旁，柳傳志問：“柳柳，工作怎麼樣？”柳柳回答：“大爺，我挺好的，給我分到了電工班，别人最好的就是保全，還有燒鍋爐的那。”柳傳信：“是嗎，這個李局長，真夠意思，我沒白給他開一回車，柳柳一定要好好幹。”柳柳點點頭：“知道了。”
柳陽端起酒杯，站起來說今天，咱們老柳家都到齊了，就缺一個，算了，就當沒有他。
今天，主要是祝賀我孫子柳柳大學畢業，正式工作了，他是我們老柳家，也就是千米豎井問題。”
叢勝接過話來：“說到千米豎井，我們也不能就這麼停着，要盡快開工建設呀。”
馬永旭：“這個問題必須解決，否則，會影響我們今後幾十年。”
“是的，周處，王處到安徽去一趟，沒有解決問題，人家院長已經恢複工作了，來不了。”李淑琴說。
馬永旭：“那我們調查路成仁的事，落實的怎麼樣？他表現的怎麼樣？有結論了嗎？”
李淑琴：“我們派出去的同志回來了，給了結論，路成仁表現一般，能夠積極改造，但他出現厭世的現象，自殺過一次，這樣的人我們再用有把握嗎？”
馬永旭：“我看他是生活壓力太大了，才産生的輕生，隻要我們給他權力，讓他發揮他的作用，我想一定能勝任的。”
叢勝：“對，馬教說的對，我們就是要充分發揮每個人的作用，我看咱們今天就要研究一下，解決路成仁的問題。”
馬永旭接着說：“叢教說的對，不能再這麼耽擱下去了，馬上解決路成仁的問題，我想隻要審查沒有大的問題，以革委會的名義，徹底平反，恢複名譽，重新任命他為總工程師兼西吉千米豎井總指揮，補發這些年損失的工資。”
叢勝、李淑琴、柳兵、吳順利等革委會成員紛紛贊成，舉手通過。
馬永旭看這件事通過後又說：“對待豎井坍塌的重大事故，我們必須追究當事人的責任，否則，無法對公亡家屬交待，下次還會出現這樣的問題。”
吳順利說：“必須追究責任，死了那麼多人，不了了之，怎麼和職工交待？”
馬永旭：“我同意，我看由柳兵牽頭帶隊，組成調查組，深入現場，調查處理此次事故。”
李淑琴表态：“我同意柳兵帶隊，要安技處參加，調查事故原因，做出處理決定。好，散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