議論聲斷斷續續飄進耳朵,溫甯總是低下頭,假裝沒聽見。
張阿姨卻不介意,見了相熟的村民就笑着打招呼:“李嬸,薅菜呢?這是溫小姐,在我這兒養傷呢。”
一來二去,大家也漸漸熟絡起來。
賣豆腐的王大爺每天經過院子,總會多留塊熱豆腐;織毛衣的劉婆婆見她穿着單薄,送了件自己織的毛線背心;連最調皮的二丫,也會采了野花偷偷放在她的輪椅上。
溫甯的心漸漸放寬了。
她開始敢在傍晚的時候,自己推着輪椅出門。沿着村頭的小河慢慢走,看夕陽把河水染成金紅色,聽孩子們在岸邊追逐打鬧的笑聲。
這天傍晚,她剛走到石橋上,就看見村東頭的趙大叔蹲在橋墩上抽煙,眉頭皺得像個疙瘩。
“趙大叔,您怎麼了?”溫甯停下輪椅問。
趙大叔擡起頭,看見是她,歎了口氣:“溫小姐啊,别提了,倒黴透了。”
他把煙頭摁在地上,搓着粗糙的大手:“前幾天去鎮上買化肥,被人坑了。說好的進口肥,結果是假的,地裡的玉米苗都燒黃了。”
溫甯心裡一動:“去找賣家理論了嗎?”
“去了!”趙大叔氣得臉通紅,“可人家不認賬,說我自己施肥不當,還說我要是敢鬧事,就叫人來抓我。”
他歎了口氣:“咱沒文化,也不懂法,隻能自認倒黴了。”
溫甯想起江嶼給她的那些法律書,猶豫着說:“趙大叔,這事兒或許可以通過法律途徑解決。”
“法律?”
趙大叔愣了一下,随即搖了搖頭,“打官司多麻煩啊,咱耗不起那時間和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