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行遠擡了擡眼皮,鏡片後的目光沒什麼波瀾:“所以?這跟她懷沒懷孕有什麼關系?”
意料之中的答案,卻讓秦冽的心髒像被針紮了一下。
他轉過身,看着父親那張與自己幾分相似的臉,忽然想起前陣子溫甯被陸晚晚推倒時,自己也是這樣冷漠地讓她“别計較”。
那時他覺得,她不過是秦家豢養的寵物,沒必要為了她跟陸家撕破臉。
“她可能已經死了。”秦冽的聲音很輕。
“死了便死了。”秦行遠摘下眼鏡擦了擦,重新戴上時鏡片反射着冷光,“沒懷孕的話,死了倒幹淨。”
“可她要是懷了孕——”他加重語氣,拐杖重重砸在地上,“那就是秦家的種,就算是碎屍,也得給我拼起來!”
秦冽猛地攥緊拳頭,指節泛白如紙。
這就是秦家的規矩。
冷酷,自私,隻認血脈不認人。
他以前從不覺得有什麼不對。
張媽故意把菜炒糊時,他覺得是溫甯不懂事,惹了下人不快。
傭人在她門口說閑話時,他覺得是她身份低微,活該被議論。
陸晚晚刁難她時,他覺得是女孩子間的小打小鬧,沒必要當真。
他甚至在她哭着說“我待不下去了”的時候,還在想“忍忍就過去了”。
原來他和父親,和秦家上下所有人一樣,都在用最冷血的态度對待她。
“醫院的報告三天内必須給我。”
秦行遠站起身,拐杖笃笃地朝門口走去,“活要見人,死要見屍,這是秦家的規矩。”
門被關上的瞬間,秦冽猛地将額頭抵在冰冷的玻璃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