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天剛亮,溫甯就爬起來背書。
院子裡的露水還沒幹,她搬了個小馬紮坐在葡萄架下,手裡捏着寫滿法條的卡片,嘴裡念念有詞。
江嶼起來打水時,聽見她在背“自然人的民事權利能力始于出生,終于死亡”。
聲音帶着點剛睡醒的沙啞,卻一字一句咬得清楚。
“你也别太辛苦了,用功歸用功,早飯得趁熱吃。”
江嶼把玉米粥端到石桌上,“我把法條抄在便簽上了,貼在竈台上,做飯時也能看兩眼。”
溫甯果然在鍋蓋内側看到張便簽,上面寫着“監護權撤銷情形”,字迹遒勁有力。
她捧着粥碗笑,玉米的甜香混着晨露的清冽,心裡踏實得很。
白天幫王二嬸整理完起訴狀,溫甯就躲回屋裡刷題。
遇到實在弄不懂的“善意取得制度”,她就用紅筆圈出來,等江嶼晚上回來讨教。
他總能用最簡單的例子講明白,比如“你買了個二手手機,不知道是偷來的,隻要價錢合理,就算原主人找來,手機也歸你”。
“以前看《紅樓夢》時總琢磨人物關系,現在倒覺得,法律條文裡的邏輯比大觀園還繞。”
溫甯對着錯題本歎氣,筆尖在“不當得利”四個字上畫了好幾個圈。
江嶼正在給她削蘋果,聞言笑了:“等你把這些繞明白,再看那些家長裡短,就能一眼看穿症結在哪。”
他把蘋果切成小塊,“就像王二嬸那案子,核心就是‘借款合同糾紛’,抓住這點就不會跑偏。”
溫甯啃着蘋果點頭。
秦冽捏着法院寄來的那幾張紙,指節泛白得幾乎要嵌進紙裡。辦公室裡靜得可怕,隻有牆上的挂鐘在“滴答”響。
“保護令?”
他突然低笑一聲,笑聲裡淬着冰碴,下一秒就将紙狠狠砸在紅木辦公桌上,“一個跑出去的娘們,也配跟我談人身安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