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點的下班鈴剛響,溫甯抓起帆布包就往外沖。
樓道裡的感應燈壞了幾盞,昏昏暗暗的,她在下最後三級台階時踩空了,踉跄着扶住牆才沒摔倒,帆布包帶勒得肩膀生疼。
跑到便利店時,老闆娘正蹲在地上拆紙箱,見她來了直起身:“可算來了,這堆零食得趕緊擺上。”
溫甯嗯了聲,反手帶上玻璃門,風鈴叮當作響。
換工作服時才發現,早上被訂書釘戳到的指尖腫了個小紅包,碰一下就鑽心地疼。
她咬着牙卷袖子,藍色的工作服沾了點醬油漬,是昨天給顧客加熱便當灑的,洗了好幾遍都沒洗掉。
“發什麼愣?”
老闆娘把一摞薯片往她懷裡一塞,“趕緊的,一會兒學生放學該來了。”
溫甯抱着薯片往貨架走,後腰突然一陣酸麻,她扶着貨架緩了緩,眼前又開始發黑。
貨架最上層的空位夠不着,她踮起腳尖往上夠,帆布鞋的鞋底磨得太薄,踩着地闆硌得慌。
“需要幫忙?”
一道沉穩的男聲自身後傳來。
溫甯回頭,手裡的薯片“嘩啦”掉在地上
是李建彬。
他穿着挺括的深色風衣,手裡拎着個皮質公文包,袖口露出的手表在冷光下泛着低調的光澤,和那天在醫院走廊裡見到的樣子重疊在一起。
“李李先生?”
溫甯的聲音發顫,慌忙蹲下去撿薯片,指尖被包裝邊角劃了道細痕也沒察覺。
李建彬是江嶼的發小,家裡做着進出口生意,如今整個家業都交到他手上。
上次她從秦家跑出來,失足掉進江裡,就是他和江嶼駕着遊艇把她撈上來的。
“怎麼在這兒?”
李建彬彎腰幫她撿薯片,目光掃過她身上的藍色工作服,眉峰微蹙,“江嶼沒跟你說清楚?”
“律所那邊的薪資不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