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啪——”
一聲極其清脆響亮的耳光,在夜色下回蕩。
江屹川幾乎是掄圓了胳膊,用盡了全身的力氣,帶着積壓的所有怒火和無處發洩的戾氣,狠狠扇在了江沁的臉上。
巨大的力道讓江沁的頭猛地偏向一邊,身體不受控制地踉跄着向後,“咚”的一聲重重撞在冰冷的廊柱上。
左頰瞬間火辣辣地腫起,清晰的五指印迅速浮現,幾縷散亂的發絲被汗水黏在灼痛的皮膚上。
耳朵裡嗡嗡作響。
嘴角溢出了一絲觸目驚心的血迹。
江屹川打完後,自己也微微晃了一下,看着女兒瞬間腫起的半邊臉和嘴角滲出的血絲,看着她那雙盈滿淚水卻依舊死死瞪着他、充滿刻骨恨意的眼睛,心頭猛地一悸。
一絲極其短暫的悔意掠過。
但這感覺轉瞬即逝,立刻被更洶湧的暴怒所取代了。
“你還敢瞪我?”
她今日敢瞪自己,明天是不是就敢還手了?
孽女!
十足的孽女啊!
江沁沒有尖叫,甚至沒有用手去捂那劇痛的臉頰,她隻是靠着冰冷的廊柱,任由滾燙的淚水洶湧滑落,沖刷過紅腫的皮膚,帶來更尖銳的刺痛。
此時,江沁仍是不服,正死死瞪着江屹川,眼中隻有一片冰冷刺骨的恨意和玉石俱焚的倔強。
她的眼神,比任何哭鬧都更讓江屹川心驚和狂怒。
“反了!反了天了!”
江屹川的胸膛劇烈起伏,指着江沁的手指都在顫抖,聲音嘶啞地咆哮,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:“來人,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孽障給我關進去!”
幾個粗壯婆子連忙應聲。
“門窗給我用粗木條釘死!沒我的命令,一隻蒼蠅也不許放進去!誰敢給她送一口水、一口飯,我就扒了他的皮!”
“拖走——”
“給我立刻拖走——”
咆哮聲在夜色下回蕩,驚得侯府上下不得安甯。
婆子們心驚膽戰地應聲,上前去拉江沁。
江沁沒有掙紮,任由她們架起自己虛軟的身體,隻是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睛,依舊死死地盯着江屹川,一臉的不忿。
婆子們半拖半架,将她關進了祠堂旁邊的暗室。
人影很快消失不見了。
廊下,隻剩下江屹川粗重的喘息和風燈搖曳發出的、令人心煩意亂的吱呀聲。
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