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了不必緊張,多看多聽,隻當是增長見聞便好。”
江硯乖巧點頭:“兒子明白,定不會給娘和夫子丢臉。”
到了文會那日,喬婉卻比江硯更早出門,在澄心園提前訂下了一間臨水的雅閣。
翠兒趴在窗邊,好奇地看着樓下陸續到來的才子們,嘴裡叽叽喳喳的。
“夫人,那個穿着青色直裰、留着山羊胡的是國子監的人,學問好,就是脾氣古闆些。”
“那個搖着折扇的是今年的新科探花郎,文采風流。”
“哎呀,翰林院的張大人也來了!”
喬婉默默聽着,手中端着一杯清茶,目光沉靜地望向樓下入口處。
别人雖好,但她對自己的兒子有信心。
不多時,柳夫子的身影出現了。
他身邊跟着的,正是身着月白長衫、身姿挺拔、面容清俊的江硯。
“柳公,别來無恙!”
“文淵先生今日能來,真令此次文會蓬荜生輝!”
“先生近來可有新作?”
柳夫子一一颔首回禮,态度謙和卻自帶風骨。
柳夫子德高望重,一露面便引來衆人寒暄恭維,不少人都帶着自家子侄上前引薦,希望能得夫子指點一二,甚至收入門下。
柳夫子皆客氣而疏離地應對着,卻将身邊的江硯正式介紹給了幾位老友:“這是小徒江硯,資質雖鈍,尚算勤勉。”
衆人目光頓時集中在江硯身上。
得知他竟是那位近日風頭正盛的鎮北侯府五公子,神色各異,有好奇,有審視,更多的則是難以掩飾的羨慕與嫉妒。
能得柳文淵先生親自引薦,這是何等機緣。
江硯不卑不亢,從容地向諸位前輩一一見禮,言行舉止謙遜有度,面對一些綿裡藏針的考較,也能應對得體,引得幾位真正有學問的老者頻頻颔首。
然而,總有人心懷嫉妒。
幾個自視甚高的年輕學子交換了眼色,其中一人便故意提高聲音,以“家風倫常”為題,即興作了一首詩,詩中暗藏機鋒,影射侯府近日種種不堪傳聞,引來一陣暧昧的低笑。
場面一時有些尴尬。
所有目光都投向了江硯。
江硯面色不變,起身先向那作詩之人拱手一禮,随即朗聲道:“這位兄台詩才敏捷,小弟佩服。家風倫常,确是立身之本。”
“正如《禮記》所雲:‘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’,修身乃齊家之始。”
“小弟不才,亦試作一賦,還請諸位斧正。”
他略一沉吟,便即興揮毫,一篇《澄心賦》躍然紙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