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識在無邊的黑暗和刺骨的寒冷中沉浮。
傅流螢感覺自己像被投入了冰窟,又像置身于烈火之中,冰火兩重天的煎熬讓她痛苦地蹙緊了眉頭。
“冷”她無意識地呢喃着,蜷縮起身體。
“閉嘴!”一個冰冷不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帶着一絲壓抑的煩躁,“麻煩!”
嘴上雖如此刻薄,動作卻未停。
一件帶着體溫,沾着塵土和血腥氣的玄色外袍被粗魯地裹在了她身上。
随即,一隻微涼卻有力的手覆上了她的額頭,那滾燙的溫度讓蕭玹眉頭擰得更緊。
“啧,廢物。”蕭玹低咒一聲,看着蜷縮在溪邊亂石堆旁,臉色燒得通紅嘴唇幹裂的傅流螢。
夜幕早已降臨,崖底寒氣深重,溪水潺潺流淌,更添幾分刺骨。
遠處隐約傳來野獸的嚎叫和侍衛搜尋的呼喊,但聲音缥缈,顯然一時半刻難以找到這隐蔽的深谷。
蕭玹環顧四周,這處溪谷三面環崖,地勢險要。
他檢查過傅流螢的肩傷,傷口撕裂嚴重,失血加上寒氣入侵,引發了高熱。
若放任不管,這女人怕是真的會死在這裡。
“死了倒也幹淨,省得礙眼。”他盯着傅流螢毫無血色的臉,語氣森冷。
但說歸說,他還是站起身,撕下自己裡衣較為幹淨的布條,走到溪邊浸濕冰冷的溪水,擰幹,然後回到傅流螢身邊,将那濕冷的布條疊好,覆在她滾燙的額頭上。
動作算不上溫柔,甚至有些粗手粗腳,但那冰冷的觸感對于高燒的傅流螢來說,無異于甘霖。
她緊蹙的眉頭似乎舒展了一絲,無意識地蹭了蹭那帶來涼意的布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