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子在路上平穩地行駛着,裴摯的眉頭卻怎麼也施展不開。
“怎麼,看到是唐氏下面的倉庫,緊張?”
像是察覺裴摯的情緒,蘇沉煙清冷的聲音打破了沉默。
她正低頭翻看着平闆上的原石資料,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。
明明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,卻又精準地戳中了裴摯此刻最深的顧慮。
裴摯握着方向盤的手指微微收緊,喉結滾動了一下,沒有立刻回答。
蘇沉煙終于擡起頭,側過臉看他。
“都是一個地方的企業,圈子就這麼大,以後類似的合作隻會多不會少。”
她的聲音平靜又有力量,“你是蘇氏的員工,代表的是蘇氏的利益。收起你那點私人恩怨,早點适應。商場如戰場,利益才是永恒的盟友和敵人。明白嗎?”
私人恩怨
裴摯的嘴角忍不住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。
可他和唐氏之間,又何止是恩怨?
當年唐萋萋認祖歸宗後,為了掩蓋他和唐萋萋的情侶關系,唐家老爺子當着一衆媒體的面,将他收做義子,美名其曰是要感恩他這些年對唐萋萋所做的一切。
可背地裡不僅不給他任何助力,反倒脅迫他不許把和唐萋萋在一起過的事說出去。
他忍了。
私下裡各種警告他不準再和唐萋萋在一起,甚至不許他靠近唐萋萋,否則就要他在海城混不下去。
他也忍了。
他以為隻要自己和唐萋萋是真心相愛,唐家總有接受他的一天。
可最終,唐萋萋卻移情别戀上了門當戶對的沈言之。
那個臉上總是帶着虛僞笑意的有錢公子哥。
為了與沈言之在一起,唐萋萋甚至逼迫他删掉他們在一起過的證據。
卻忘了當初明明是她先表的白,是她趁着他酒醉爬上床,和他有了肌膚之親,還拍下了照片。
全世界都說他裴摯比不上沈言之,可在唐萋萋流落在外、食不果腹的十幾年裡,是他用自己單薄的肩膀,用送外賣、打零工、甚至賣血換來的微薄收入,一點一點把她拉扯大,供她讀書,給了她一個不至于凍死餓死的家!
他用這條在唐家眼裡卑賤不堪的命,護了唐萋萋整整十六年!
裴摯深吸了一口氣,強行壓下胸腔裡翻湧的酸澀和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