胤礽長舒一口氣。
沒關系的，他誠心向德娘娘和四弟道歉了，心裡也就踏實些了。
就在小少年快堅持不住時，明芙終于開口了。
“殿下。”她第一次這麼叫他，“你是太子，是大清的儲君。”
胤礽身子一僵，他緩緩擡頭，對上明芙的眼睛。
明芙眼中沒有嫌惡，沒有鄙夷，而是溫和沉靜。
“儲君眼裡，心裡，裝的是什麼？”明芙托腮看着他，“是這巍巍宮阙？是滿朝朱紫？還是天下萬民？”
胤礽張了張嘴，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，有些羞愧地低下頭去。
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。
他隻知道自己從小是一人之下，萬人之上的太子，是儲君，是大清未來的君主。
天下萬民還有這巍巍宮阙将來都是他的囊中之物。
他不需要争，不需要去想。
太傅教他的，更多的是帝王權術。
“是天下萬民，”明芙揉了揉有些酸脹的眉心。
“有簪纓世胄，有士紳地主，也有在地裡刨食的泥腿子，還有本宮這般出身的包衣奴才，在殿下眼裡心裡，他們是貴是賤？”
聽到這些話，少年的臉色一點點蒼白，心也一下子沉了下來。
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。
從小被夫子教導天潢貴胄高人一等。
辛者庫？
包衣？
這些都是低賤的代名詞，胤礽平日裡挂在嘴邊說，可此刻被明芙直白點破，少年臉上火辣辣疼。
“你跟四阿哥雖都生于皇室，”明芙聲音如石子，敲在胤礽心上，也落在殿内每個人心上
“可沒規定誰天生該被踩在腳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