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是家宴,康熙坐的很随意。
左腿搭在椅子上,胳膊搭着左膝,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着玉扳指。
聽到明芙這麼說,男人眼底那點兒期待漸漸暗了下去,有失望浮起。
他抿緊了唇,看着下首低頭垂眸的女人,莫名煩躁。
她就這麼抗拒在他面前展露?
甯願把風頭推給幾個稚子?
這女人心裡,到底有沒有半分在意?
惠嫔幾杯果酒下肚,臉泛紅:
“要我說啊,這宮裡頭的福氣也是有定數的。
有些人自打入宮就順風順水,可偏生身邊人總是三災八難的。
就說貴妃娘娘鳳體違和,也不知是不是被什麼不幹淨的東西沖撞了?”
說的話惡毒至極。
榮嫔輕輕拉了拉惠嫔袖子,聲音雖然小,但說出的話帶刺:
“惠妹妹快别說了。萬歲爺如今不是有了可心人兒解悶麼?”
她眼風掃過衛氏:“衛妹妹年輕,又會唱小曲兒,自然更合萬歲爺的心意。”
這話聽着是勸架,實則是火上澆油。
惠嫔嗤笑:“聽見沒?人家衛妹妹那嗓子,那身段兒,那才叫解語花。德妹妹,你也學着點啊,别整天抱着倆孩子當擋箭牌。”
明芙輕笑了一聲,像是春風拂水面。
她擡手理了理袖口的纏枝蓮紋,像是聽了個不怎麼好笑的笑話。
“惠姐姐和榮姐姐真是時時刻刻都惦記着妹妹,這份情誼,真讓人感動。”
明芙目光清淩淩的。
先瞧了瞧惠嫔,又掃了一眼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榮嫔,這才不緊不慢地開了口。
“兩位姐姐一個說福氣,一個說心意,聽得妹妹我都糊塗了。”
頓了頓,繼續道:
“說起福氣,妹妹倒是想起,這宮裡頭的花啊草啊,有的開得早,熱鬧是熱鬧,可惜謝的也快,一陣風就沒了。
有的呢,看着不起眼,卻能把根紮得深深的,一年四季都透着精神氣兒,還能結出好果子來。惠姐姐你說,哪個更有福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