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哪兒？
能去哪兒？
慈甯宮？
太皇太後禮佛才回來，但是病了，他怎麼能拿這些煩心事去叨擾她老人家靜養？
壽康宮？皇太後素來不理宮外之事，整日禮佛誦經，一年半載的不出宮。
況且，他和皇太後坐一塊兒也說不上幾句話。
表妹她自己都病恹恹的，跟她說了，除了讓多添幾分病症，又有何用？
宜嫔性子爽利，能逗個悶子解解乏，但這些朝廷大事、民生疾苦，跟她說了，她也聽不懂，更無法理解他肩上的重壓。
那麼永和宮呢？
康熙的腳步頓住了。
腦子裡閃過明芙嬌豔的臉。
想起永和宮廊下，女人低聲細語教導孩子的模樣。
鬼使神差的，等回過神來時，禦辇已經停在了永和宮門口。
梁九功觑着皇帝的臉色，心裡暗暗詫異。
萬歲爺已經有兩月沒來永和宮了，今日竟？
聽到通傳，明芙也有點兒意外。
她盲猜哈，康老闆八成又是來永和宮找她發牢騷了。
那很會發了。
她正抱着恹恹的胤祚在窗前踱步，小團子今天雖然沒喊疼，但精神頭明顯不足，還格外黏人。
小胖手抓着明芙的衣襟，趴在她懷裡不肯下來。
康熙帶着一身寒氣走了進來，眉宇間都是沉郁。
胤祚看到皇阿瑪，小腦袋微微動了動，軟軟地喊了一聲：“皇阿瑪。”
康熙心裡被政務填滿，隻是随口應了一聲，心不在焉地摸了摸兒子的頭頂。
随即在炕桌的另一邊坐了下來，手指按着眉心。
明芙看他臉色不好，眼下青黑，比上次見他時似乎清減了些，也憔悴了不少。
她将兒子放在暖榻上，随即沏了杯熱茶端給康熙：
“萬歲爺，喝口熱茶暖暖吧。”
康熙将茶杯捧在手裡，卻半晌沒有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