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熙将茶杯捧在手裡,卻半晌沒有喝。
男人地盯着茶杯發呆。
良久,他沉沉歎了一口氣。
明芙沒有多問,隻是安靜地坐在一旁,抱起胤祚,輕輕拍着崽崽後背。
一時之間,殿内靜極了。
“朕”男人聲音沙啞得厲害。
壓抑了太久太久,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短暫卸下煩憂的地方。
哪怕明知後宮不能幹政。
“朕隻是覺得很累。”他盯着茶杯,像是在對明芙說,又像是在自言自語。
“早些年,鳌拜跋扈,三藩作亂,朕覺得難,覺得苦,但心裡總憋着一股勁,知道目标在哪,可現在”
他頓了一下:“現在眼瞅着百姓遭災,凍餓而死,朕坐在金銮殿上,卻像是被捆住了手腳,有些無能為力。”
說完,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。
“國庫空的能跑馬,糧倉也快見底了。
赈濟了一批,還有更多災民眼巴巴等着,這個冬天,他們可怎麼熬?
朕難道真要眼睜睜看着朕的子民,凍死餓死在京城腳下嗎?”
他說這些,并非真的指望明芙能給出什麼解決方案。
他隻是太壓抑了,太憋悶了,胸口那股濁氣無處宣洩。
朝臣們不是争吵不休就是束手無策。
他連一個能說說心裡話,能讓他稍微透口氣的人都找不到。
也就隻能在永和宮能獲得片刻安甯了。
明芙安靜地聽着,看着男人眼下的疲憊,自己的心也跟着變得沉甸甸的。
她想起前世。
災難面前,人類真的很渺小。
當時大家為了活下去,為了争一口吃的,什麼殘忍的事都能做得出來。
當然,她也不例外。
她低頭看看懷裡的崽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