範統死死咬住牙關,渾身的骨骼都在發出“噼啪”的爆響,仿佛正在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捏碎重組。他那二百五十斤的肥肉劇烈地顫抖着,皮膚下的肌肉纖維被強行撕裂,又以一種更堅韌、更凝實的方式重新纏繞、生長!
體重沒有變,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,自己的身體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蛻變。那身累贅的肥肉,正在被無窮的力量填充,變成了一層最堅固的铠甲!
不知過了多久,那股劇痛緩緩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感。範統站起身,随意一拳揮出,竟帶起了沉悶的破風聲。他感覺自己現在能一拳打死一頭牛。
更奇妙的是,他感覺自己的皮膚變得異常堅韌,就像一層鞣制過的牛皮。他拿起一把小刀,在手臂上輕輕一劃,一道淺淺的血痕出現,但當他拿起一塊烤餅塞進嘴裡,那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!
“吃東西能加速自愈?”範統的眼睛雪亮。這簡直是為他這等幹飯王量身定做的神技!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凝實的肥肉,又瞥了一眼桌上剩下的兩瓶藥劑,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腦海中萌發。
“嘿嘿,寶年豐那小子瘦得跟猴兒似的,得補補。還有那幾個幹活最賣力的夥夫”他摸着下巴,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,“一支能打能扛、吃肉就能回血的重裝火頭軍?光是想想,就帶勁!”
就在此時,徐達來到範統的營帳口,頓時一股霸道的肉香從夥房的方向飄來,“我就說這小子有私貨,這香味霸道”。
範統他正準備去享用自己的勞動成果,卻看到一個身影鬼鬼祟祟地溜進了夥房。
那身影,不正是剛在中軍大帳處理完軍務,本該威嚴肅穆的主帥徐達嗎?
徐達處理完那幫貪腐的蛀蟲,隻覺得心力交瘁,聽到士兵說今天前鋒營夥食相當不錯,就想着來嘗嘗範統的手藝。可一到帳篷附近,就聞到了那股讓他魂牽夢繞的肉香,比上次的紅燒肉還要醇厚,還要勾人。
他循着香味,悄無聲息地摸到了夥房,一眼就看到了竈上那鍋“咕嘟咕嘟”冒着熱氣的把子肉!看見範統進來
“範統啊,本帥來檢查一下晚間的夥食情況,切不可懈怠。”
他嘴上說着冠冕堂皇的話,眼睛卻死死盯着那鍋肉,腳下已經很自覺地坐到了桌邊。
範統還能說什麼,隻能苦着臉,盛了一大碗肉,又拿了兩個烤馕餅,恭恭敬敬地放在大帥面前。
徐達再也繃不住了,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顫巍巍的把子肉就往嘴裡送,燙得直抽氣,卻又舍不得吐出來。那肥肉入口即化,瘦肉酥爛入味,濃郁的醬汁包裹着味蕾,讓他舒服得眯起了眼睛。
正當他吃得滿嘴流油,毫無形象可言時,一個洪亮的聲音在門口響起。
“大帥!末将有緊急軍情”
副将馮勝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,話說到一半,卻戛然而止。他看着桌上那碗冒着熱氣的把子肉,又看了看嘴裡塞得滿滿當當,腮幫子鼓得像倉鼠的徐達,整個人都石化了。
氣氛,一度十分尴尬。
馮勝的臉瞬間漲得通紅,他伸出手指,指着徐達,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。
“審查?”馮勝氣得吹胡子瞪眼,指着徐達油光锃亮的嘴角,“你管這叫審查?我軍中審查,何時需要把碗底都刮出三層光來?徐天德,你忘了出征前在陛下面前立的誓了?‘與士卒同食’,你就是這麼‘同’的?”
徐達老臉一紅,旋即脖子一梗,把空碗往範統面前一推,更顯理直氣壯:“正因如此,本帥才更要嚴查!萬一這肉裡有貓膩,是毒害了本帥一人,還是讓三軍将士一起遭殃?我這是以身試毒,你懂什麼!”
“放肆!本帥是主将,我說這是軍務,這就是軍務!”
兩位大明朝最頂級的将領,為了區區一碗肉,像兩個加起來超過一百歲的老小孩一樣,當場就掰扯了起來,唾沫星子橫飛。
範統縮在角落裡,看得目瞪口呆,大氣都不敢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