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這他娘的怎麼練?真插眼啊?”
“會死人的!”
朱棣的眼神更冷了:“戰場上,敵人會跟你講道理?你死了,你的軍功撫恤,别人領了。你的婆娘,說不定也睡在别人炕上,打着你的娃!”
這番話,粗鄙不堪,卻像一把把錐子,狠狠紮在每個人的心窩子上。
沒人再敢吱聲。
在寶年豐那山一樣的身影和砂鍋大的拳頭面前,他們隻能咬着牙,兩兩一組,開始了這輩子最憋屈、最痛苦的對練。
一時間,訓練場上哀嚎聲、咒罵聲、骨頭錯位的脆響聲,不絕于耳。
有人下不去手,被朱棣一腳踹翻,親自“示範”,直到那人哭爹喊娘地求饒。
有人想偷奸耍滑,被寶年豐蒲扇般的大手拎起來,一屁股坐暈過去,醒來時已經被倒吊在旗杆上。
這已經不是訓練,是折磨。
朱棣像個不知疲倦的魔鬼,用最殘酷的方式,将他們心中那點可笑的“袍澤情誼”和“軍中規矩”,一點點碾碎,再用血和疼痛,重塑他們的殺人本能。
一個多月後。
前鋒營的訓練場上,那群曾經的兵痞子,已經徹底換了副模樣。
他們一個個眼神兇悍,身上虬結的肌肉如同鐵塊,破爛的衣甲下,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傷疤。
他們的格鬥,再也看不到半點軍中招式的影子,隻剩下最簡單、最直接的殺人技。
身體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變強。尋常的傷口,睡一覺就能結痂。力氣越來越大,耐力也越來越好。
這種源自範統肉湯的詭異變化,讓他們在痛苦的訓練中,品嘗到了一絲名為“力量”的甜頭。
他們開始從抵觸,轉為麻木,最後,變成了一種病态的渴望。
渴望那碗腥膻的肉湯,渴望那堆積如山的烤肉,更渴望那種力量在身體裡湧動的快感。
朱棣站在高處,看着這群逐漸被自己同化成野獸的士兵,心中卻生不出一絲喜悅。
夜深人靜,他偶爾會看着水盆裡自己那張越來越陌生的臉。
那雙眼睛,冷厲,嗜血,充滿了野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