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夠不夠?!”範統一臉肉痛地吼道。
金燦燦的光芒,差點閃瞎了老鸨的眼。她連忙将金銀摟進懷裡,臉上的笑容愈發谄媚:“夠了夠了!爺您真是豪氣幹雲!不知要不要讓咱們這兒的頭牌,清倌人月奴姑娘,來為您彈上一曲?”
“彈你個頭!”範統的臉頰肉都因為激動而飛了起來,他一把拽起還在回味佛跳牆滋味的寶年豐,“走!回營!”
說罷,兩人便在老鸨和一衆姑娘們詫異的目光中,逃也似的沖下了畫舫,那背影,倉皇得像是身後有惡鬼在追。
範統今夜怕是又睡不着了。
不是因為别的,純粹是心疼。眼前全是那些亮閃閃的金銀锞子長着翅膀飛走的幻象。
而另一邊,皇宮深處的一間偏殿裡。
朱元璋和太子朱标兩人,正扶着膝蓋,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,汗水順着臉頰往下淌,浸濕了衣領。特别是朱标,一張溫潤儒雅的臉漲得通紅,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。
唯獨朱棣,站在一旁,隻是氣息略微有些急促,臉上連滴汗珠都沒有。
剛才,朱元璋吃飽了飯,心血來潮想試試兒子的斤兩,結果就是現在這副模樣。
“爹,大哥。”朱棣看着兩人狼狽的樣子,猶豫了一下,還是開了口,“兒臣有一事不明。”
“說。”朱元璋灌了一大口茶,總算順過了氣。
“空印案是不是牽連過甚了?”朱棣沉聲問道,“兒臣從北平一路南下,親眼所見,此案波及甚廣,其中不乏一些為國為民的好官,他們”
“住口!”朱元璋猛地将茶杯往桌上一頓,那雙小眼睛裡,瞬間迸射出寒光,“好官?壞官?”
他冷笑一聲,站起身,走到朱棣面前,那并不高大的身軀,此刻卻散發着令人心悸的威壓。
“在咱這裡,在帝王眼裡,從來沒有好壞之分,隻有好用和不好用之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