衆人如蒙大赦,紛紛起身行禮,倉皇離去。
深夜,皇宮。
朱元璋看着徐達呈上來的那幾份寫滿了字的供詞,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。
他随手拿起一份,念了出來:“胡相府管家言,相爺賞識,日後可保舉咱為遊擊将軍咱一時糊塗,就答應了,還給了胡府管家五十兩銀子”
“呵。”朱元璋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,“蠢貨!五十兩銀子,就想買咱一個遊擊将軍?他胡惟庸的臉,比咱這應天府的城牆還厚!”
他将供詞丢在桌上,那雙小眼睛裡,閃爍着洞悉一切的寒光。
“天德,你說這幫人,是不是傻?被人三言兩語忽悠忽悠,就找不着北了!”
徐達躬身道:“陛下,這些人如何處置?”
“胡惟庸,咱暫時還不想動他。”朱元璋站起身,走到窗邊,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,“咱要看看,他到底想玩什麼花樣。這盤棋,才剛開始。”
他轉過身,眼中殺機一閃。
“至于這幾個蠢貨,死罪可免,活罪難逃!全部踢出北平大營,調去西南瘴疠之地,讓他們好好清醒清醒!”
“你們兩個,也别在應天府待着了。”朱元璋的目光落在朱棣和徐達身上,“盡快動身,即刻返回北平,把北平大營給咱穩住了!”
“是!”兩人領命。
走出皇宮,已是後半夜。
冰冷的月光,将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。應天府的風,似乎比北平的,還要冷上幾分。
“棣兒,”徐達忽然開口,聲音有些沙啞,“記住今晚。在北平,你的敵人是拿刀的。在應天府,你的敵人,是拿筆的,是笑着的,是敬你酒的。”
他頓了頓,語氣裡帶着一股過來人的疲憊。
“後者,比前者要難殺得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