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元璋的聲音,沙啞,平直,聽不出任何情緒。
“回陛下,一切平順。”毛骧的聲音同樣沒有起伏,“隻是京中一些與胡黨舊案稍有關聯之人,以及一些對陛下頗有微詞的腐儒,偶染風寒,不幸病故。”
“病故?”朱元璋的嘴角,扯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弧度,“那就厚葬吧。”
“遵旨。”
大殿内,再次陷入了死寂。
許久,朱元璋的聲音才再次響起。
“範統和他那支饕餮衛,這幾年,如何?”
毛骧的身體,微微動了一下,似乎是在腦中整理着措辭。
“回陛下。範統此人,奸、懶、饞、猾,卻又膽小惜身。”
“此人愛财,卻不用官身橫征暴斂,反倒熱衷商賈之事,将德勝樓和交易所經營得風生水起。其人并無争權之心,似乎隻圖安逸享樂。”
“至于饕餮衛”毛骧頓了頓,聲音壓得更低了,“自遼東一戰後,範統便再未拿出過那種藥劑。但當年服用過藥劑的士卒,這幾年變化極大。”
“其身形愈發魁梧,力大無窮。隻是”
毛骧的語氣裡,終于帶上了一絲凝重。
“聞戰則喜,嗜血如命。據遼東傳回的戰報,他們在戰場上,手段極其殘忍,甚至有生食敵軍血肉之舉。連他們的坐騎,也同樣啃食人肉,狀若瘋魔。”
“而且,似乎對神智,略有影響。”
朱元璋捏着龍椅扶的手,指節微微泛白。
嗜血如命神智略有影響
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家那兩個孫子。
一個三歲多,就整天琢磨着怎麼把人劈成八塊才算藝術。
另一個兩歲,就學會了幸災樂禍,拱火看戲。
還有老四那個混賬,一被惹急了,那眼睛紅得就跟要吃人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