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詩詩的聲音不高,卻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,在密室裡。她步履從容,從殿角陰影中緩緩走出,燭火在她精緻的側臉上跳躍,映照出幾分凝重。
“詩詩?”陳經最先反應過來,緊接着梅司佳驚訝地插上話,“你說水塔摩崖真有武裝部隊?這…這怎麼可能?那裡是江城地界,龍國朝廷律法森嚴,豈容私兵存在?”
梅司佳滿臉驚疑,衆人看向唐詩詩:“就算唐家商行遍布整個江城,消息靈通,但我也不會相信水塔摩崖會有部隊,要記住那可是部隊啊,那麼多人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呢?”
唐詩詩的話音落下,密室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數息。密室的燈光在她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,那份凝重幾乎化為了實質,沉沉壓在每個人的心頭。
衆人的目光如同無形的鎖鍊,緊緊纏繞在唐詩詩身上。
她并未因梅司佳的質疑而慌亂,反是輕輕上前一步,打開了密室裡的主燈,說道:“我來把燈打開,剛才的燈光太壓抑了!”
此刻,她那身華貴的絲絨長裙上精心繡制的金絲雲紋,金絲雲紋上繡着749局的字樣和圖徽,在光線下反射着微芒,更襯得她氣質沉靜,不容置疑。
“梅叔叔說得對,地方駐軍、府兵衙役,都有明面上的規制,江城地界,朝廷法度森嚴,絕不會容忍成建制的私兵公然存在。”唐詩詩的聲音依舊不高,卻帶着一種穿透性的清晰,“所以,這支隊伍,‘存在’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秘密,也是我們所有人面臨的真正危險源頭。”
她頓了頓,目光掃過神情各異的衆人,最終停留在雲清子臉上:“雲清子你剛才所述是正确的,749局這些年暗中查證的一個巨大的事情就是水塔摩崖的部隊。您看到的那面帥旗圖紋,與通玄觀保薦信上的印章圖紋相似,絕非巧合!”
“什麼?那章紋…”陳經猛地吸了口氣,雲清子的故事已足夠震撼,唐詩詩的話卻如同在深淵裡又撕開了一道更大的裂縫。
雲清子渾身一震,枯槁的手下意識地抓緊了破舊的道袍衣襟,渾濁的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:“什麼,唐大小姐竟然是749局的人,還有你說的那個圖紋,是…一個地獄犬!我當時隻覺眼熟,一時不敢确認!唐姑娘…你…你也見過?”
“不僅僅是見過。”唐詩詩的語氣沉凝,“我們749局曾深入調查過水塔摩崖,那個地方所在的水域看似荒僻,卻是江城連接西南水運的一條隐秘支流岔口。大約五年前開始,便陸續有行商報告,在那片水域附近,遇到‘水流異常’、‘濃霧迷航’,甚至…船隻無端消失,連船骸都找不到。”
“船隻失蹤?”梅司佳倒抽一口涼氣,“這麼大的事,官府…”
“上報?”唐詩詩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“官府查過幾次,不了了之。要麼歸咎于水下暗流、礁石,要麼判定船主監守自盜,或是遇了水匪,最終懸案居多。但唐家的情報網不同,我們彙總了所有船隻消失前後的細節、目擊者模糊的描述,以及那片水域反常的氣象記錄。”
當年749局梅家家主梅慧和京師749局總部的馬大将軍曆經一年多的隐秘勘探,終于捕捉到水塔摩崖崖底深處存在強大的、刻意扭曲光線與水流的‘障眼陣法’的痕迹。
陣法之下,不僅藏匿着一個巨大的水下空洞,洞中更能隐約探查到密集的生命元炁波動,絕非尋常水族聚居之地!而且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