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鋒的笑容裡,多了一絲玩味:“既然先生有經天緯地之才,為何陳廣的三萬大軍,在我看來,卻如同一盤散沙,不堪一擊?”
這話問得極不客氣,幾乎是指着夏侯昱的鼻子在罵他無能。
旁邊的鄭茂一聽,頓時樂了。
看向夏侯昱的眼神裡滿是幸災樂禍。
讓你個狗頭軍師裝模作樣,看主公怎麼收拾你!
趙鋒的意思很明顯。
從山谷口的布防,到中軍的遲滞,再到後軍的混亂,處處都是漏洞。
那根本不像是三萬大軍應有的陣仗,反倒像是一群臨時湊起來的烏合之衆。
以夏侯昱的智謀,他不可能看不出這些緻命的問題。
可他偏偏就讓這一切發生了。
夏侯昱的臉色,瞬間變得無比複雜。
有羞愧,有憤怒。
但更多的,是一種積壓已久的憤懑和無奈。
他深吸了一口氣,對着趙鋒俯身一拜,聲音裡透着一股蕭索。
“非昱不為,實乃不能也。”
他緩緩擡起頭,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的回憶。
“自從九江兵敗,被韓破虜從韬光吓退後。陳公他心氣就徹底散了。回到衡山郡後,他便将所有軍政要務都抛之腦後,整日沉湎于酒色,夜夜笙歌,再也不複從前的雄心壯志。”
“我曾數次勸谏,請他整頓軍備,安撫百姓,以圖東山再起。可換來的,卻是他的日漸疏遠與厭惡。在他眼中,我這個屢次進言的謀士,倒成了聒噪的蒼蠅。”
夏日昱說到此處,自嘲地笑了笑。
“直到不久前,崔家派人密信于他,許以錢糧兵甲的資助,陳公這才像是回光返照一般,重新振作了些精神。可他早已不是當初的陳公了。”
“他不再信任我,反而重用了幾個隻知阿谀奉承的家夥。那些人,不過是些市井的地痞無賴,靠着溜須拍馬爬上高位,哪裡懂得什麼行軍打仗?跟當初那四位将軍比起來,簡直是雲泥之别!”
“他們平日裡隻知道貪圖享樂,魚肉百姓,克扣軍饷,欺上瞞下,把整個衡山郡搞得烏煙瘴氣。此次出征,更是把打仗當成了遊獵,一個個都想着如何撈取功勞,根本沒人把将軍放在眼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