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要能活下來。
什麼魏公子,什麼朝廷,都他娘的是狗屁!
就在曲陽城内人心惶惶之際,距離曲陽百裡之外的官道上。
一隊十餘人的騎兵,正不緊不慢地晃悠着。
他們身着京城禁軍的服飾,胯下的也都是神駿的北地良駒。
可那行進的速度,比趕集的老牛快不了多少。
“頭兒,你說咱們這麼晃悠,等到了曲陽,那幫公子哥是不是都涼透了?”
一個年輕的禁衛打了個哈欠,懶洋洋地問道。
為首的隊率是個三十多歲的老兵,他瞥了那年輕禁衛一眼。
嘿嘿一笑:“涼透了才好,省得咱們費事。”
“可陛下不是下了旨,讓我們快馬加鞭,務必将魏公子他們追回來嗎?”
“下旨?”
老兵嗤笑一聲,壓低了聲音,“你小子還年輕。出來前,司禮監的王高王總管,是怎麼跟咱們說的?”
年輕禁衛想了想,學着太監的腔調捏着嗓子道:“王總管說,‘幾位爺,路上辛苦,務必要保重身體,莫要累壞了馬匹呀’。”
“這不就結了!”
老兵一拍大腿,“什麼叫‘莫要累壞了馬匹’?就是讓咱們慢點!”
“最好是慢到那群小祖宗把天捅個窟窿,咱們再‘恰好’趕到!”
旁邊另一個禁衛也湊了過來,笑道:“頭兒說的是。你想想,那十二家,哪個不是盤根錯節?陛下早就想動他們了,隻是沒個由頭。現在好了,他們自己上趕着去給反賊送人頭,陛下怕是做夢都要笑醒了。”
“啧啧,這叫借刀殺人啊。”
“可不是嘛。咱們這趟差事,明着是追人,暗地裡,是給人家送葬呢!”
一行人說說笑笑。
渾然沒把這趟“緊急軍情”當回事,反而更像是一趟公款郊遊。
兩日時間,轉瞬即逝。
卯時。
天還未亮,星辰未隐。
曲陽城外的趙鋒大營,卻已經醒了。
數萬人的營地,沒有一絲喧嘩。
隻有篝火燃燒時發出的“噼啪”聲,夥夫們攪動大鍋時發出的悶響,以及士兵們默默穿戴甲胄的摩擦聲。
一種冰冷而又肅殺的寂靜,籠罩着整個大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