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廢話,孫思邈孫道長啊,孫道長昨日被幾個纨绔欺辱了!”
那路人眼瞬間就紅了,變得比這家夥還激動。
“彼其娘之,孫道長去年救我阿娘性命,居然有人敢欺負孫道長,老子弄死他!”
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,可能張懷安也沒想到,孫思邈對于大唐百姓來說意味着什麼。
這些百姓不光是老子娘受過孫思邈的恩惠,甚至祖上都被孫思邈看過病,在平均壽命三十多歲的大唐,老孫說不定都見過他們太爺爺。
而且老孫給這些貧苦百姓診病,一般都不收錢,若是碰到抓不起藥的,老孫還會留些錢财給對方抓藥。
所以就連張懷安也沒想到,其實他壓根不要找托,隻要在長安随便喊一聲,那效果啧啧。
而現在好像有點用力過猛了,看着不像幾十人能喊出的動靜。
西市一個賣羊的屠夫,聽到有人在說孫道長被人欺負了,肉攤也不管了,拎着一把刀就往縣衙那邊沖去。
“俺阿耶前些年若不是遇到孫道長,現在墳頭上草都一尺高了,敢欺負孫道長,俺砍死那兔崽子!”
“韋大人,你說我如果現在出去喊一聲,是城南韋家辱罵毆打了孫道長,你猜這些百姓會不會直接沖到你家去?”
韋挺眼神死死的盯着張懷安:“小子,你欺人太甚,你是想與韋家魚死網破嗎?你一介白身,可要想清楚了。
長安最近幹旱許久,若是晚上家中不小心失火了,那可如何是好?”
張懷安走上前一步,高大的身軀讓韋挺感受到了一絲恐懼,這種不是身份上的帶來的壓迫感,更像是生命層次上帶來的,就像普通人見到猛虎,莫說逃跑了,說不定腿都被吓軟了。
但韋挺面對的是要滅他韋家根基的張懷安,在家族面前,莫說是已經殘廢的兒子,哪怕是要他韋挺犧牲自己,韋挺也隻會猶豫片刻,然後坦然赴死。
韋挺本以為隻是碰到一個讀過些書的士子,所以想出一朝狀告自己辦法,結果一波三折,先是張亮帶着兒子直接來給對方作證。
然後得知自己兒子得罪的是孫道長,不過這也沒什麼,韋挺覺得自己可以擺平,讓韋宗給孫道長好好道歉便是。
孫道長的為人太過正直,君不見,張亮一巴掌就讓孫道長原諒了他兒子,自己大不了再打韋宗一頓便是,反正已經廢了。
結果對面這個年輕人,直接讓人告訴長安城的百姓,有人欺辱了孫道長,激起了民憤,如果不及時處理,恐怕馬上金吾衛就要來查看情況了。
如果真的被長安城百姓知道是自己兒子幹的,那以後一個韋家子弟全是纨绔,自己不會教子的帽子扣下來,以後韋家風評就臭了。
而就在韋挺面色變化的時候,從縣衙後堂走進來兩個穿着圓領窄袖袍衫,頭戴黑色幞頭,面白無須的人。
為首一人手中拿着一根拂塵,另一位雙手捧着深绯色的官服,上面還擺放着一方小印。
當堂内衆人看到對方出現,所有人臉色都是一變,坐在大堂之上當擺設的楊纂,馬上起身,彎腰拱手道。
“張内侍,您怎麼來了。”
和孫思邈攀談的張亮也站了起來,韋挺也不再與張懷安糾纏,兩人上前與那人見禮。
“見過張内侍。”
張懷安此時便知道了,除了李二身邊的太監,其他的還不至于讓張亮和韋挺如此鄭重。
李二這種人不會讓宦官幹政的事情發生,但作為李二最貼身的内侍,張亮韋挺還是願意給出足夠的尊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