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是要買東西嗎，我給你付錢。就當謝謝你了。”最後幾個字顧野說得很輕，恨不得被他吞進肚子裡。
白映雪歪了歪頭，眼睛亮亮地看着他，“你剛剛說什麼，我沒聽清。”
顧野用吼的聲音喊出，“我說，謝、謝、你。這回聽清了吧？”
白映雪摸了摸耳朵，“也不用那麼大聲。”
晌午的陽光傾灑在兩人身上，拉下長長的影子。
顧野快走幾步，蹿到白映雪前面，“你想買什麼樣的衣服？要不要布？要的話我帶你去個好地方。”
随即頓了頓，加了句，“不要票。”
白映雪眉毛微挑，有點動心，不要票诶，她想買成衣主要是為了快，工作想有套像樣的衣服。
但百貨商店現在賣的無非就是中山裝，軍便裝等款式單一的類型，不如自己買布量體裁剪來得劃算。
她想了想，略微點頭，“要去哪？”
“跟我走就是了。”顧野有種終于找回場子的感覺，走了兩步見白映雪沒跟上來，轉回頭語氣輕佻。
“怎麼？怕我給你賣了，不敢去？”
“算了，還是去百貨商場吧。我這剛救你一命，可别再給我自己搭進去。”
顧野喉嚨一噎，說不出話了，隻得蔫蔫跟在白映雪身後。
白映雪到了百貨商場，徑直走向布匹櫃台。
頭頂吱呀作響的老吊扇将涼風送下來，混合着百雀羚和花露水的味道。
布匹櫃台上堆滿了布，黑藍灰為主色調，間或有一兩匹紅格子的或碎花的布料，在一衆“布匹長城”中極其顯眼。
白映雪站在櫃台前，眼睛微眯，手指“哒哒”地敲打在玻璃台面上，發出有節奏的聲響。
趁售貨員不備，突然伸手指向那深藍色的卡布料後面，隻露出一點點小碎花腦袋的布料。
“你好同志，勞駕您，幫我拿下那匹藏着的小碎花布料，給我們瞧瞧呗。”
櫃台後面站着一位四十多歲的售貨員，眼皮都沒擡一下，慢悠悠地說，“那料子是新到的，貴着呢，你要買那個幹啥？小丫頭年紀不大，就穿這卡其的卡布料就行，穿那個犯不着。”
“同志，好同志~好姐姐~那的卡布料是不錯，挺括耐穿，可不太适合我。”白映雪半個身子都趴在櫃台上，笑得像朵花一樣。
“我找到工作了，想給同志們一個好的積極向上的面貌，我攢了好久的錢和票呢。好姐姐你看，那花樣多精神，我穿上保證不給咱百貨商場丢臉。”
白映雪小嘴叭叭的，既說明緣由，又捧了售貨員一嘴，一口一個好姐姐，給人哄得直迷糊。
看得跟在後面的顧野連連搖頭，這便宜妹妹還有這幅面孔？沒看出來啊。
可真夠狗腿子的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