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不可”雲熙的聲音顫抖,雙手死死護住膝頭,眼眶裡蒙着層水汽,隻一個勁兒地看着帝王搖頭。
“你要抗旨?”
“髒奴婢恐會污了您的眼”
話音未落,蕭賀夜手上動作未停,已将她的褲管扯至膝上,看清了那傷。
白皙修長的腿上,那膝蓋處翻卷的皮肉間,是一道深深的溝壑,這應是有幾日了,周圍還泛着一圈圈烏黑,顯然是舊傷疊了新傷,此刻正有血珠子往外滲。
蕭賀夜觸目驚心,用指腹缱绻撫摸着。
忽地擡眼看,雲熙正死死咬住牙關,不讓自己疼得叫出聲。
打她進門,自己便瞧見了,她的耳垂上還有片被燙過的痕迹,紅得厲害——
他隻當是宮婢間的尋常争執,竟沒細想這背後
崔南姝,你好大的膽子!
一股無名火“騰”地竄上喉頭。
是氣雲熙軟弱可欺,被人折騰得遍體鱗傷。
更是氣雲熙蠢,見着自己也不懂哼一聲。
“另一隻。”蕭賀夜聲音冷極,不等她反應,已攥着另一側褲管掀了起來。
果然,膝頭也是一片青紫,新傷舊痕、層層疊疊,再難尋見初次見她,床榻上的半分光潔。
殿内一片肅靜。
蕭賀夜猛地甩袖起身:“蔡全,取藥。”
頓了頓,又補充道:“讓人去查!孤要知道全部!”
蔡全喏喏應着退下,背脊早沁出層冷汗。
伺候帝王數十年,見慣了他對妃嫔的恩寵,或濃或淡,都是權衡和算計。
卻從未見他對一個誰動過這等肝火,更何況是一個宮婢。
蕭賀夜看着雲熙貝齒咬住下唇的模樣,突然捏住她的下巴,眼神複雜:“疼就叫出來,孤在這兒,你莫怕,嗯?”
雲熙未答,卻猛地站起,淚眼不自覺地,竟已淌了整臉。
蕭賀夜的心仿佛都要化了,輕輕将人兒擁入懷中。
“陛下能護我一時,也不能護我一世。萬一萬一奴被壞人抓走了,陛下會來救奴婢嗎?”
雲熙的淚,已然蹭濕蕭賀夜的胸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