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南枝帶着劉嬷嬷從正廳出來,行至庭院時,太陽已高懸中天,光芒刺目,令人難以睜眼。
幾個灑掃的奴婢連忙停下手中活計,向她行禮,“夫人。”
孟南枝微微颔首,目光略過花圃中那并非她所喜愛的茉莉,暗暗自嘲。
她給沈卿知的從來就不是選擇題,和離,是闆上釘釘了。
隻不過這些年他們兩個人,一個聲稱愛她而不續弦,一個聲稱對不起她,卻又要嫁給她的夫君,替她照顧夫君的生活在一起。
她是真的難掩心中的憤恨,想要撕破那張皮。
“南姨。”
一聲清脆的呼喚從月亮門邊傳來。
孟南枝轉頭望去,隻見林婉柔的女兒陸筝筝正提着裙擺向她快步走來,嫩黃色的衣襟領口處繡着幾枝淡粉桃花,發間插了一支珍珠步搖,跑過來時那垂落的珠串随着在發髻輕輕晃動,折出細碎的光。
她一過來,便随她母親一般往孟南枝懷裡貼,“南姨,我好想你。”
聲音輕得像羽毛,眼睛也随了她母親,如蒙了層水霧,總帶着怯怯的,惹人心疼的模樣。
孟南枝沒躲開,隻是身體僵硬着與沒她貼那麼近。
陸筝筝與修兒同歲,孟南枝以前最是心疼她,每每看到她這模樣,都心裡軟軟的,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她。
但眼下見到她這般模樣,孟南枝隻覺得心裡堵得惡心。
自己的長子因她而死,女兒也因她而瘋。
她怎能如此理所當然地随她母親居住在這侯府内,享受别人所打拼出的成果呢?
陸筝筝擡起頭,眼淚已沾濕了睫毛,怯生生地看着默不作聲的孟南枝,道:“南姨,你是不是認不出我了,我是筝筝呀,你看,這是我當年生辰時你送我的平安鎖。”
似乎是怕她不信,陸筝筝高高舉起脖間挂着的泛着瑩瑩白光的羊脂玉平安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