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南枝隔着門縫掃了下他整潔的屋内,并未進去,“睡不着?”
沈硯珩點了點頭,“嗯,在想母親今日和我說的話。”
“出來一起走走吧。”見他沒有睡意,孟南枝便邀請他一起出來。
天色依舊陰沉,烏雲時密時稀。
庭院内的燈光影影綽綽,地上印出兩道修長的影子。
孟南枝盯着次子那道自己要高出半截的身影,不免想起自己溺水前,夜晚出去散步時,他還需要自己抱着或背着的樣子。
壓下心中的酸澀,她轉身看向沈硯珩,目光溫和,聲音輕柔,“珩兒可是喜歡遊山玩水?”
母親問得直接,沈硯珩垂眉靜思了幾息,決定聽兄長的,凡事不必對母親瞞着,“是,母親,我不喜歡待在書院,不喜歡待在京都,我就喜歡到各地去轉一轉。”
以前他是喜歡的,後來和父親起的争執多了,他經常離家出走,感受過外面的自由,就越發覺得鎮北侯府是牢籠,京都也是牢籠。
他一直沒敢和母親說,當初随“瘦猴”他們兩個去“醉香閣”“聚财坊”,在那種地方,其實他的内心是惬意的,隻有那種不同于尋常的觀感才激起他心中的沉郁。
少年略帶嘶啞的聲音中帶着低沉和喪氣。
孟南枝聞言心中更加酸澀,卻是未去勸慰他,反而移開了話題,突然開口道:“母親離開京都整整十年,對京都的路都的路都不熟悉了,走起來有些陌生。”
沈硯珩還在低沉的心情,随着母親這話提了起來,“母親,我對京都比較熟,你想出去帶着我,我給你指路。”
孟南枝搖了搖頭,聲音低落道:“你也不是天天都有空,母親也不是天天走哪都要帶着你。”
沈硯珩想想也是,他又不是小孩子,天天都要跟着母親,便又道:“那母親我給你圖張京都的圖紙吧,你想去哪了,看一眼,就知道了。”
孟南枝滿意道:“珩兒能為母親畫圖,那是最好不過了。”
“那母親你先去歇着吧,我明日就給你畫好。”沈硯珩想到要為母親畫圖,也不陪她散步了,當下就要告辭回屋。
“行,你也早點歇休,記得不要熬夜。”
孟南枝又豈會阻止他的心切,目光落在他離開時輕快的背影上,眉眼彎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