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後就是供養李瑞讀書,李守禮都已經麻木了。
他不敢反抗這個家!
不敢反抗他的娘!
更不敢反抗代表家族希望的大哥和大侄子!
他就是個被規矩和重擔壓垮了的懦夫!
李钰看着李守禮這副窩囊痛苦的樣子,再看看張氏那幾乎要噴火的眼神和王氏、李守仁那副高高在上的冰冷嘴臉,心裡冰冷一片。
這個爹是指望不上了。
他将碗裡的稀粥喝完,又拿了兩個窩頭跑回了房間,就算再生氣也要填飽肚子。
周氏見狀也跟着回屋。
張氏冷哼了一聲,“老三,你連自己的妻子,兒子都管不住,你還有什麼用!”
說完,她轉身回屋,大房,二房也都各自回去,一頓晚飯不歡而散。
“钰兒,你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。”
周氏的聲音帶着後怕,她是第一次見到張氏發這麼大的火。
她看向李钰的眼神有些複雜。
“那可是你瑞大哥,是你阿奶心尖尖上的人,這下可好,把你阿奶,大伯大娘全都得罪狠了,以後這日子可怎麼過”
周氏說着,眼眶有些發紅,覺得眼前的兒子有些陌生,不僅說要讀書,還敢在飯桌上公然說出李瑞六次不中的事。
以前的李钰沉默寡言,從不會說這些話,也沒這麼大的膽子,難道是發燒将腦子燒壞了?
“娘,我說的實話而已,你就真的甘心忍受這樣的日子嗎?”
李钰聲音中帶着不甘“你和爹累死累活,一年到頭,連口肉都吃不上,憑啥?”
“就憑李瑞他在書院讀書?可他讀了這麼多年,花了家裡這麼多錢,連個童生都不是,還能指望他什麼?”
“是不是他一輩子考不上,就要供養他一輩子,到時候他娶妻生子,然後你們又供養他的兒子?”
周氏啞口無言,多年累積的委屈和不甘,被挑明了。
李钰繼續道:“我不想你和爹,到老了還直不起腰,看人臉色,連口肉都吃不上,我不想我們三房,永遠是大房腳下的泥!”
周氏嘴唇動了動,她也想啊,但太難了。
就在這時,李守禮走了進來,他眼神有些躲閃,不敢看妻子和兒子,默默走到牆角的小闆凳上坐下,抱着頭,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精氣神。
李钰見父親這個樣子,頗有些恨鐵不成鋼,但他要想讀書,隻有将父母全都拉到他這邊才行。
否則他一個七歲孩童,沒有大人支持,什麼都做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