府試是在順慶府的貢院進行。
四月初五,天還未亮,客棧裡已是一片窸窸窣窣的動靜。
李钰被隔壁房急促的腳步聲驚醒,睜開眼時,窗外仍是一片漆黑,他翻身坐起,剛披上外衣,便聽門外小二壓低聲音。
“公子,寅時了,該起身了。”
李钰将林澈喊了起來,昨晚林澈又學到很晚,此時被喊醒,還有些昏昏沉沉。
“阿澈,快穿衣起來了。”
李钰見林澈坐在床上,似乎又要眯眼,他去到窗邊将窗戶打開,又将林澈的被子掀開。
被冷風一吹,林澈清醒了不少。
等兩人穿好衣服出來,便見大堂内已經站了不少士子,有的正低頭整理考籃,有的來回踱步默誦文章,有的吃着早飯,忙碌一片。
客棧裡燈火通明,掌櫃親自站在大堂内,指揮着夥計們端茶送水、遞帕子、添燈油,嘴裡不住地叮囑:
“諸位士子莫急,熱水備足了,早膳也熱着,馬車也都備好了!”
店小二端着托盤穿梭其間,一碗碗冒着熱氣的粥和饅頭被送到各桌,卻少有人動筷,大多隻是匆匆喝兩口便放下。
李钰和林澈下樓,便見柳夫子已坐在角落,正慢條斯理地喝茶,見他來了,微微點頭:“不急,先墊墊肚子。”
林澈和李钰坐下喝粥,随後又檢查考籃,林溪和李芸也下樓來,被這氛圍一感染,不由替李钰和林澈緊張。
客棧外面,馬車已經備好,每人交五十文,便可乘坐馬車前往貢院。
李钰交了一百五十文,和林澈,柳夫子上車。
至于昨日得到的五百兩,他交給柳夫子暫時保管。
其他士子也都交錢上車,貢院距離客棧很遠,這個時候可不是省錢的時候,如果錯過時辰,進不了考場,哭都來不及。
就算能跑過去,那肯定也累得不行,還不如坐在馬車内,趁着還有點時間,可以背背書。
很快的水平發揮即可。”
柳夫子叮囑兩人,李钰和林澈點頭,随後兩人找到和他們結保的三人。
都是二月份望川縣通過縣試的學子,三人見到李钰,臉上都露出笑容。
李钰現在可是望川縣衆士子的代表,都覺得他小小年紀,不懼怕陳家,還替天下寒門士子發聲,振聾發聩。
因此哪怕這三人年紀都比李钰大,但見到李钰也都客客氣氣。
能和李钰結保,讓三人都感到有些榮幸。
參加府試的士子按照各自的縣城排好隊,等着搜檢。
“解衣!”
排頭的差役開口,對着上前的考生揚了揚下巴。
那考生解開長衫紐扣,連裡衣的系帶都被勒令松到最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