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不是頭發。
像是黑色的血吸蟲。
黑色的絲線,在她指間輕輕地蠕動,甚至纏繞。
她就像在撫摸自己心愛的寵物,姿态虔誠而詭異。
我當時吓得渾身冰涼,下意識地喊她:“雅晴?”
她的身體猛地一僵,哼鳴聲戛然而止。
手裡的泥塊“啪嗒”一聲掉在地上。
她緩緩轉過頭,臉上帶着一種夢遊般的茫然,看着我,好半天才輕聲問:“謝太醫?你怎麼在這兒?我我剛才是不是睡着了?”
她似乎完全不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。
我低頭想看清那黑色的細線,可泥塊掉在地上,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。
此時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,看花了眼,也許那隻是飄過來的頭發。
對于她奇怪的表現,我也隻當她是工程壓力太大,出現了夢遊的症狀。
可第二天,我來門口喊她吃早飯,卻沒人答應。
她的房門虛掩着,我推門進去,裡面空無一人。
我問了旁邊宿舍的工友,他們都說早上沒見過杜雅晴。
後來,還是包工頭老趙提供了一條線索。
老趙說昨晚起夜時,看見小杜一個人去了湖邊,好像是去測量水文數據。
老趙還提醒她,說晚上一個人去湖邊太危險,湖裡頭不幹淨。
但小杜隻說沒事,馬上就回來。
老趙沒多想就回去睡了。
現在想來,她恐怕就是那個時候出的事。
可工地的簡易宿舍就搭在湖邊,如果真出事了,不可能一點掙紮聲都聽不到。
除非,她走去了很遠的地方。
我心急如焚,沿着湖岸四處打聽。
有幾個湖邊居民說,确實看到一個短發姑娘下了水,但不像是被拖下去的,倒像是自己去遊泳,姿态很自然,所以他們也沒放在心上。
反正,老趙和工友們都認定,杜雅晴是被湖裡的邪門東西拖走了。
湖邊每年都有人失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