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建國癱坐在船闆上,大口喘着粗氣,脖子上被他自己掐出幾道深紅的血痕。
劉教授和陳為民一左一右按着他,防止他再次失控。
“吡喹酮是内服的,現在得先噴防護藥。”我保持冷靜,從急救箱裡翻出幾罐強力驅蟲噴霧,這是對付水蛭和蚊蟲的廣譜驅避劑。
我對着杜建國被纏過的手臂和脖頸一通猛噴,接着噴船闆上殘留的水龍須斷肢,
嗤嗤的噴霧聲響起,帶着刺鼻的化學藥劑味道彌漫開來。
有效果!
船闆上的那截水龍須斷肢,以及從杜建國皮膚上清理下來的幾縷細小黑絲,接觸到藥霧後,扭動的幅度肉眼可見地減緩了。
但,它們并沒有死。
沒有像普通蟲子那樣蜷縮斃命,隻是暫時蔫了。
“這東西抗藥性挺強。少噴點,别都噴死了,我還得研究呢。”陳為民居然呵呵笑道。
聽到他這話,真想給他一拳。
我繼而蹲在杜建國身邊,檢查他的生命體征,脈搏急促,呼吸粗重,體溫偏高。
杜建國眼神渙散,喉嚨裡嗬嗬作響。
我用鑷子清理他手臂上殘留的粘稠物。
腰間的舊傷因為剛才撲救時的劇烈動作,猛地傳來一陣鑽心的刺痛,像有燒紅的針在裡面攪動。
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氣,手一抖,鑷子尖不小心劃破了自己左手食指的指腹。
一滴殷紅的血珠立刻冒了出來。
那滴剛冒出的血珠,不偏不倚,正好滴落在我剛剛清理下來的水龍須身上。
本已經變得遲緩的水龍須,如同被投入滾燙的油鍋,猛地劇烈痙攣。
接着,油亮的黑色身體瞬間失去了光澤,變得灰敗而僵硬。
不到一秒鐘,就徹底僵直不動了。
我愣住了。
難道我的血能殺死這東西?
我想起給王國棟看病的往事。
同樣的散裝吡喹酮藥片,别的醫生給他,效果平平,王國棟該發燒發燒,該拉肚子拉肚子。